琴狐算不清这是自己来到仙山的序的一幕接一幕浮现。
是去汤问梦泽求学路上时的骤雨,是心怀鸿鹄之志而深夜苦读时的灯火,是课后闲暇磨着好友陪他去集市上买红豆饼时心里说不明的酸涩。
是当时的红豆饼不够甜吗?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琴狐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思绪,只记得看向好友的侧脸时,正好迎上对方那双琉璃般的鸳鸯眼。
每次四目相对,心里酸酸胀胀的感觉就会愈演愈烈,但对方却是什么也没察觉到,只是催促他加快步伐早些回去。
还有,还有——
亲手撮合成功鹿巾与另外一位好友交往时,苦涩的烈酒连同尚未斟满的爱慕一起咽入腹中。
潮起般的回忆形成汹涌波涛。
鹿巾……
一想到这位好友,躯体上的痛苦又会加深几分。
无论怎么克制不去想,与鹿巾相关的回忆都会不受控制的涌现。
“药呢?上次配得药放哪儿了?”
“在身上……”琴狐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断续的音节,抖着手从衣襟里掏出药丸,就着桌上的茶水吞下去。
头痛的症状并未缓解。
记忆片段几乎挤爆大脑,让他毫无喘息的空间。
被扶回家的路上,琴狐依旧难受的厉害。
躺在床上,兴许是药效起来了,头痛的症状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趁着清醒,琴狐简单把那日的奇异见闻讲了一遍。
“你是说,你的好友找上你,强行给你灌了药让你想起来了生前的事情?以为你昏迷,才敢抱着你说了一大堆意味不明的回忆,帮你脱掉外套掖好被子,走之前甚至帮你打扫好卫生做好饭洗好衣服?”赋儿抱剑站在床头,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疑惑。
“嗯。我知道听起来有些荒谬。”
“当真是好友?”
“当真。以前的事情能记起一些了,他确实是我在汤问梦泽求学时的好友。”
“我是说,你们当真只是好友?”
“……”
琴狐陷入沉默,他也觉得奇怪。
生前记忆中的鹿巾光风霁月,为人正直,正直到有些憨和轴。待人总是礼貌又疏离,更多时候是他主动粘着鹿巾,鹿巾对他也算不上热情,三天一呛五天一欺负。
和前几日见到的那个哀怨男人完全不一样。
如若是以前的鹿巾,绝对不会照顾他分毫,不出言讽刺他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更不会给他下药。
“无论尘世间如何看待龙阳之好,但同性之间如若私定终身或是行过结契之礼,也会在生死簿上算作姻缘。”
“等等!”琴狐慌忙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前念书时鹿巾同女性交往过,千真万确,还是我撮合的,最后是人家嫌他把他甩了。”
琴狐辩解完,自己也愣住。
他对鹿巾的情感,确实很难一言蔽之。
龙阳之好吗……
又忆起念书时,某次与同窗们集体外宿在山脚下的温泉别院,鹿巾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死活不肯跟大家一起泡温泉,等全部人都睡着了,才偷偷摸摸一个人走进浴池。
琴狐早知鹿巾会来,一直蹲在温泉池的假山后面,待鹿巾脱完衣服,才幽幽冒出来。谁知鹿巾比想象中害羞,硬是用池水掩着身躯背对琴狐,死活不肯正面相见,又碍于时间晚不能大声喧哗,只得压着声音请琴狐出去,求琴狐别看着他洗澡。
琴狐对鹿巾的身体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难得见鹿巾吃瘪,自然言语上多戏弄了几句,鹿巾越是羞恼,他越是要夸赞鹿巾身材好长得精壮。
最后鹿巾忍无可忍,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便裹上衣服,作势就要和琴狐比划两下。
兴许是动静太大,召来了正引灯夜读的西窗月,西窗月给了他俩一人一个脑瓜崩子,琴狐才算消停,鹿巾不服,结果又平白多挨了一下。
赋儿的声音将琴狐的思绪扯回现实,“那便难说了,也许往后你们还有别的纠葛?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想起来吗?”
“也许吧。”琴狐叹了口气。
但是他明确记得,自己的生死簿中并未有姻缘记录。
又同友人扯了两句有的没的,琴狐便说让赋儿先回所里处理工作,又说等头痛缓解些自己也会马上回去。
“事务所那边有家父在,不用急着回去,你当真没事?”
“嗯。”琴狐闷闷哼了一声。
回忆还在脑内不断扩展,头痛也没减轻太多,只是他不想让好友担心。
谈话间,忽闻门外传来动静。
赋儿听见动静第一反应便是握上剑柄。
琴狐勉强支撑起上半身,稍微一动,头晕目眩的症状便大幅加重,花了好几秒,才辨认出来对方是鹿巾,一转头见赋儿已然拔剑,“一式——”琴狐急忙阻止,“别兄不可!他是我的好友。”
“好友?你看他身上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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