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她的父母报了警,无果后还闹去了县里上访。
无刑事责任能力,尚不构成犯罪。
轻飘飘的两句话,砸碎了一个家庭的脊骨。
女孩受不了闲言碎语自杀了。
她母亲很可怜的,每天哭,精气也哭散了,大病未愈,孤绝拖活到现在。
那女孩的父亲计许还见过,他在集市上卖山货,全身瘦得只剩皮包骨,佝偻着腰,拖起板车,高耸的肩胛骨像是要把薄衫戳破似的。双目凹坑了下去,满脸的皮褶堆迭在一起,神色颓顿。没人买山货的时候,嘴里总喃喃念着什么。
计许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县里派下来一群穿警服的人,说是来学校开展法制宣传活动,实际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如同看街边流浪的恶犬,不带有任何悲悯。
人分三六九等。
学校里确实有很多智力障碍的孩子。
可是他们又犯了什么罪?要被当作犯人一样被迫进行唾弃教育。
残障的男孩们没有人权。
仿佛将罪恶钉在了他们的皮骨内。
被锁在门窗紧闭的教室内,被当作阴沟里的秽物,恶臭的污水将他们衝得七零八落,一个个凄惶败落的佝着头,忍到宣传结束。
他也还记得那位警官的样貌,肥红的面孔,眼底浮动着厉狠的光色,讲到激动时额上青筋根根暴起,眼下两片青乌,指着台下的他们,愤声教育。
“管好你们的脏屌,离女孩子远一点。不要做那些无耻下流的勾当!……”
每说一句,台下神志清醒的孩子们头就更低一分。
而那些真正有智力障碍的,还真就听不懂警官在说什么,眼神滞愣地看着前方,看着那位警官颧骨上的肉,随着愤怒的指控来回抖颤,而他们的脑袋里,则是空白一片。
等法制宣传结束,又来了一位面色严肃的女老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本性教育的图册,挑出重点讲了一遍。
冷冰冰的语气,高高在上的蔑视。
隻把他们当作一团污秽。
“这些人有病么?”嘉允气到双手发颤,埋在他怀里,把脸儿闷得通红,“凭什么?凭什么把你们也当作罪犯?”
计许抚摸着嘉允的脑袋,摇摇头。
可能是把无法疏解的怨毒投射到那一个群体的所有人身上,连带着一个学校的他们也一同受唾弃。
他们也无力反击的,年纪那么小,被家人丢在寄宿式的特殊学校,早就受足了旁人冷眼。
再多承受一次,也没什么。
计许亲一口她粉腮上的嫩肉,轻轻笑了下。
那本被他压箱底的性教育图书上,清晰画出了女孩的外生殖器官。
他那时候才十二岁的样子,甚至还没学会撸管,渐渐成熟的性器偶尔在睡醒的时候会勃起一阵,也很快能消下去。
所以那图册上的东西被他看完早早抛到脑后。
直到遇见了嘉允,那天他午睡起来去厕所,出来时那个小姑娘就坐在槐树下,仰头看他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的下身,呆呆发了会儿愣。
雪白纤细的脚背上勒出道道血痕,他借来创可贴,蹲在地上帮她清理伤口。
她坐时裙摆微微滑向腿根,露出大片俏白的肌肤,还有隐隐露出的白蕾丝边角。
那天晚上,计许第一次做了春梦。
泄了一裤子的浊精。
翻箱倒柜找出那本性教育的图册。
却翻到女孩外阴图的那一页。
自那天开始,他便被浊欲占污了大脑,每晚都能梦见嘉允对他张开腿,露出白软娇嫩的阴户……
小姑娘生着气,被他渐渐哄睡着,娇白的小脸还蕴着怒,计许握住她抵在胸前紧攥的手,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他其实不想和嘉允说这些事情的,肮脏污秽的世界,有他一个就够了。
他的嘉允,不可以再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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