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不舍得停下,恐惧远不如兴奋更能操控大脑,他激动到发抖,白天开着车、带上麻醉剂,穿行在粘腻的湿泥间,夜晚则目不转睛翻看漫长又枯燥的影片。对方仿佛与他玩捉迷藏,吞下食物,驱赶其他野生动物,越来越近,直到连钓鱼客们都察觉了不妥:“真奇怪,最近怎么没有鱼上钩?它们都去哪里了?”
“可能忙于交配吧。”哈金斯先生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害怕是某种自然灾害的前兆,询问了本地部门,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最近很安全,地震、飓风、暴雨之类的都不会发生。倒是有人过来搜集了水土的样本进行调查,一切正常,反而告诫钓鱼客们不要频繁在同一个地点垂钓。
“怎么可能?沼泽这么大,我们才几个人……”他们自嘲地说道。
繁殖季到了。
钓鱼客们不再理会鱼类的活动,唯有卓拉经常独自前往沼泽,哈金斯先生本想找他下棋或者玩桌上足球,一同消磨时间,但总是见不着人。“这时节太危险了。”这个有经验的中年男人叮嘱,“还是安心在小镇里待着吧。”
可未知的秘密像丝线缠绕,寻不到解开的关键,卓拉无法静下心思考,直到今日,他依旧没有拍下任何清晰的、关于那东西模样的影像,而之前购买的器具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他在沼泽里看到许多交叠的龟,互相碰撞身体的蛇,还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就是没有更特别的玩意。他甚至再次撞见那条雌性泥螈,前爪有科研用的环状标记,在一众深灰色皮肤的同类中分外显眼。
这天没有下雨,也没有太阳,阴沉沉犹如浓雾笼罩,连人都不由自主浸于一种忧郁的氛围。卓拉驱车进入沼泽,胡闹的水鸟纷纷落在车顶,隔一会又呼啦啦飞走,一只毛发杂乱的猴子抱着树枝看他,很快不见了,剩下还在不住摇晃的枝条。他仔细检查被吃光的食物的周围,一潭死水似的,浑浊安静,躲在树丛里的啮齿动物正在偷窥,仿佛惊讶于他的勇敢,一双眼圆溜溜地转。
没多久,天色更加暗了。卓拉气馁地靠在座位上,靴子底部沾满湿泥,连衣服下摆也黏上不知名的植物汁液。他没有继续深入,再前方需要步行,他有点累了。那东西始终不出面,令他怀疑对方的高智商,又或者,仅仅是运气好?卓拉不禁记起自己曾经饲养过的动物,飞禽走兽,无论再难搞,总会败在人类的计谋下。
尽管如此,沼泽自顾自美丽,胸怀宽广,从不理会一个人类的喜怒哀乐;风轻柔地在空隙间穿梭,水汽蒙蒙,褐色和绿色的林木交织成一大片,叶片茂密,闪烁着不明显的异彩。卓拉疲倦地闭上眼,昏昏欲睡,直到某个瞬间,他猛地直起身,后背满是冷汗——
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变得这么寂静?
明明沼泽里应该有各种声音回荡,例如蛙鸣,蛇懒慢滑行过草丛,或者鸟不断扑腾翅膀,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难掩惊慌,这种感觉就像被骤然扔进真空,某些不祥的、恐怖的东西正在窥视。下一刻,卓拉回过神来,紧握那支装上了麻醉药剂的枪,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的水面瞥。
是那东西出现了?
它紧紧跟随鲜美的气味移动,但今天没有食物,卓拉嘴唇微动,舌头敏感地扫过上颚,在脑海中将自己代入“诱饵”的角色。那东西是要找他吗?还是意外被他碰上了?在哪里?一系列猜测浮现,身体里的疲倦感更重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从深不可测的水里看到什么,身体僵硬如木偶。
水是沼泽的本质,水是沼泽的颜色,水是沼泽的呼吸。
它融入了沼泽的本质,有着沼泽的颜色,一呼一吸,水从身体里呼出又吸入,那股腥味持久不散,却被另一种诱人的味道渐渐覆盖了。它伏在水下,林木遮掩了光线,一串微小的气泡从“根须”下方浮出,逃逸到四周。有时候它在左边,有时候它在右边,沼泽就是它的世界,父辈通过血脉传承的信息时刻在身体里躁动,引诱它接近,一切吸引力的源头就在那里。
气味。
男人。
美妙的食物。
所有浸润着贪欲的词汇的代言人,卓拉·卡马乔,对此一无所知,他没有等到应有的反应,放下枪,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还在颤抖。他闻不到空气里的水腥味,那些跟随着风一同侵入他的细胞中的东西,也将他的味道传递到某个东西的面前——它是耐心十足的猎手——他忽地转过头,是水面被搅浑的动静,如此近,他只好再次拿起防身的武器。
这就是一场恶作剧式的捕猎,它得意洋洋,将对方惊惶不定又兴奋不已的气味深深记忆。无论他逃到哪里,它都能找到,就像许久之前原住民为它的先辈所做的祭祀,就像那个老人拙劣的模仿,它会记得。
如此反复几次,卓拉厌倦了,他认为水下只有一条或几条无聊的鳄鱼,不过是错觉,营造出令他恐慌的感情。他发动车子,顺着泥泞的道路离开,可他偏偏没有留意身后,轮胎的印记被巨大的、爬行的痕迹打断,湿漉漉的,他只是在心底咒骂沼泽的过分湿润,使他有些喘不上气。
当晚,卓拉在泡澡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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