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皇上。”陈祝山解下斗篷,递给旁边小宫女,而后在孟知语对面坐下。小桌是很小的,原本在孟知语身边还好,陈祝山一坐下,更显得桌子秀气。陈祝山一点也不顾忌,“酒香四溢。”他说着,吸嗅了一口,伸手拿过孟知语的杯子,将她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孟知语脸色微变,面上不发,重新拿了只杯子。陈祝山似乎在仔细品味,咂摸片刻,而后夸道:“好酒。”孟知语低着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微抬眸看了一眼,还是给他也满了一杯。阿幸去得很快,而后便有人端着下酒菜过来。下酒菜是一盘青豆,一盘酥肉。陈祝山夹了一块酥肉,又喝一杯酒,“知语方才在聊什么?”他的语气是宽容的,像是和朋友在闲谈,眼神却如同鹰一般盯着她。孟知语垂眸喝酒,“没什么,闲谈罢了。”陈祝山并不追问,轻易地转开了话题。“梅园的梅花开了,知语想去看吗?”孟知语抬眸,看着陈祝山,她时常佩服他的这种虚伪。那夜他们共枕同被,陈祝山说,知语放心,朕不会对你如何。她背对着陈祝山,并不答话。诚然,他确实没做什么,甚至比她入睡还要早几分。这实在令人疑惑。她的目光带着如此明显的探究,陈祝山摸了摸脸,不解道:“朕的脸上有什么?”孟知语收回视线,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走神。”他们之间,如同海潮。浪涌上来的时候澎湃,浪退下去的时候平静。总是能找到一些平衡。或者说,在这种情绪的变化之中怡然自得。这大抵是随陈祝山学的。银壶咕噜咕噜有沸腾的迹象,孟知语将银壶拿下来,放在旁边,又取过另一个壶子放上去。另一个壶子里装的是另一种酒,名雪茶。以雪水为引,酿就的酒。分明是酒,偏要唤雪茶。这是文人的风雅。陈祝山没得到她答复,又重复一遍:“知语想去赏梅花吗?”倘若她不答应,他必定会以各种话头使她答应,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答应来得好。她思忖片刻,道:“既然皇上由此雅兴,不如在梅园邀大家小聚?”陈祝山看着她的眉眼,却没反驳,他转身同身后李元道:“也好,李元,你去通知皇后,叫她准备准备,过几日在梅园小聚一番。”李元得了吩咐,很快出去。孟知语对他答应地如此爽快颇为意外,不过如此正好。她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青豆。青豆顽皮,从她筷中挣脱,逃至陈祝山面前。她看着那粒青豆,有些意外。她听见陈祝山笑了声,而后便瞧见陈祝山伸手夹了一颗青豆,送到她嘴边。她没松嘴。陈祝山亦不松手。总有一个要妥协的人,孟知语并不打算做这个妥协的人。她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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