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了。“阿幸,我腿麻了,替我揉揉吧。”阿幸应声,蹲下来替她揉腿。这会儿是晚上,为了今夜的聚会,灯笼都是提前挂好的。孟知语抬头望向灯柱上的灯笼,灯笼是牛皮纸糊的,让烛光透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她们在的地方离人群有些远,见她们这么远,她们自然开心。孟知语也开心。皇上自然要同皇后一道,孟知语嘴角弯了弯,江恒临走之前同她讲:夫人,这是一个必赢的赌局。孟知语没有反驳,她只在心里说:不,这是一个必输的赌局。梅花幽香,人踩在雪地上会有吱呀的细微声音。这种声音在人群中是听不真切的,但孟知语听得真切。她不止听见了踩雪的声音,还听见了贤妃的声音。“咦,皇上呢?”与这声音一道起的,还有属于陈祝山的清冽气息。陈祝山走得很急,他只一个人,没带侍从,从梅林中穿来,停在孟知语面前。“下去。”这是对阿幸说的。阿幸停了动作,看一眼陈祝山,又看一眼孟知语,才往后退了些距离。陈祝山往孟知语跟前走了一步,他眸色幽深,如同暗河汹涌之前的时刻。孟知语腿虽好得差不多,但显然不可能好过陈祝山。她便放弃挣扎,倚着树看着陈祝山。陈祝山眉目之间如同染了冰霜,周遭都冻人。她紧了紧斗篷,也不出声,等他问罪。陈祝山质问:“为何不告诉我,江恒下午来过。”孟知语语气沉静地解释:“您忙于国事,这等小事,自然不必打扰。”陈祝山是真的生气,方才在席上,他已然生气。如今更是火上浇油,在这冰天雪地里燃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上前一步,将她抵在树上,“朕在问你话。”她只觉得无话可说,他这无名的怒气,一股脑洒向她,像一场京都的大雪。孟知语微微别过头,反驳他:“皇上逾越了。”陈祝山冷笑,“逾越,朕更逾越的事都做过了,知语如今才来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些么?”他伸出手,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他的手劲很大,孟知语是个识时务的人,她便顺从地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她有片刻的失神,头顶的梅香幽幽袅袅,见她想起十五岁见陈祝山,他彼时少年意气,如今已然全然不同了。这是世事的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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