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该怎么相处,是分居还是离婚?他考虑了即使洛意答应,他家人反对怎么办,现在他嫂子暗示家人不会反对,但如果洛家上下只把他当作一个提供精子的工具人,他能顶住压力保证自己对洛意的感情不变质吗?他还考虑过他跟洛意结婚后做家庭煮夫的样子,这是他想象中为数不多的温馨画面。但这些他该怎么跟这个没心没肺的洛长官说呢,至少在战时没法好好说。他拉过洛意的另一只手捏,边捏边说:“结婚这么严肃的事情,还是得有仪式感一点。我至少得回老家在我爸妈坟头把情况给汇报了,才能正式开始谈婚论嫁。”“那是不是你结婚还要你爸妈显灵同意呀?”洛意不满地说。他感觉自己又要被一些无厘头的话轻轻松松地糊弄过去了,但他被捏得实在太舒服了,一时半会儿怎么也计较不起来了。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南亚国海的上空,人间的战火并不能影响到它的皎洁。前几天郭建川的一位同乡收到家人的电子邮件,说在新乡已经要穿上风衣了,但郭建川这里却感受不到季节的变化。他依然穿着维修人员统一的绿色卫衣,背上印着中队的标志,下身是标志着士官身份的靛蓝色长裤。这些衣服既耐磨又耐火,但就是不透气。黎邦智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人并肩站在升降机的护栏旁。机库里在给水兵放电影,他们这两个军士长把手底下的兵安顿好,便悄悄地溜出来聊天。在航母上给水兵放的电影讲究颇多,战争片是肯定不会放的,水兵们已经受够了战争,爱情片也不能放,以免激起这些年轻男女不必要的荷尔蒙,最后能放的片子大都很无聊,郭建川他们这些老水兵基本提不起兴趣。他们在苏比克湾休整了十天,之后又在海上漂了近两个月,作战任务时而重时而不重,没有一次鼓舞人心的大胜。若是总统想表现得强硬一点,战斗机便会高强度出动对安南的土地狂轰滥炸,若是国内反战撤军的舆论占了上风,那么双方便会偃旗息鼓一会儿。黎邦智拿着一个在苏比克湾买的小扇子狂扇,说:“我好想快点回国,这次部署比以往任何一次部署都难受,这破南亚国海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郭建川调侃道:“在苏比克湾呆了十天还不够解你的乡愁啊。”黎邦智说:“我再强调一遍,我在华国长大,吕宋土语一句都不会说,我现在只想回广汀吃虾饺。”郭建川说:“我倒是挺喜欢苏比克湾的,以后要是能常驻这边的基地也挺好。”
黎邦智啧了一声:“你小子心很野啊,刚调来我们中队不到一年,又想换单位了。”“我是说以后。这边的人都会说华语,生活挺方便的。”黎邦智说:“你可真有闲情逸致,还能想那么远,我每天都在想今天什么时候过去。”其实郭建川也没比黎邦智好多少,这场战争发展到现在,对许多华军士兵来说都只剩下了煎熬。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明明总统府里的老爷们在商量着怎么撤退,他们却依旧要在前线打仗,他们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似乎并不却决于每次战役的胜利或者败北,而更多的是一个与他们无关的政治问题。郭建川不热衷政治,但现在的状态——用洛意的话说很准确,就是工作没有正反馈。他叹了口气说:“不想点退役后的美好生活真的熬不住。”“我以为你想象中退役生活是那种赘婿爽文,十年前我入赘洛家遭尽白眼,十年后我迎娶陈家小姐接管陈家让你们所有人高攀不起。”“合着我就是报仇也得靠入赘是吧。”郭建川哭笑不得。“那不然呢。”黎邦智说,“现在又不是一百年前穷小子白手起家也能成亿万富翁的时代了。”郭建川跟他又聊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说:“我一会儿有事,你帮我盯着点我车间里的小孩。”黎邦智故意问他:“啥事呀?”郭建川也故作玄虚:“毛猴呀,你虽然在华国长大,但我们华国人的处事精髓,你还是要多学习一下,看破不说破,懂不懂?”他那点事无非就是要去见洛意。今天船上放假一天,士兵军官都有活动,正是两人幽会的好时机。郭建川一路提心吊胆地来到洛意的舱室,他每次来都像贼一样,生怕被人看见,一进门就迅速把门关上。洛意正在手机上下象棋,看他那样子说了句“掩耳盗铃”,又继续玩他的游戏。郭建川也觉得没必要,他在甲板上也偶尔会被军官调侃,不过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扭转过来的。他坐到洛意旁边,看了一会儿说:“怎么不钓鱼了。”“没意思,不如玩这个动动脑筋。”“韩柠呢?”“打牌在。”“你不去带带他,他得输不少钱吧。”“韩大少爷又不缺钱。我刚入队的时候也输钱给前辈的。”实际上洛意现在也经常故意输钱给同事,这都是飞行队中的人情世故,只是郭建川不了解罢了。郭建川尬笑着说:“我看他上次输完回来,整个人都挺郁闷的。”“他再郁闷能有我郁闷,多少次能赢个大的的牌我硬是输了。”这句话把郭建川整沉默了。洛意又下了几步便直接点了认输,把手机扔在郭建川身上,郭建川再伸手给他放到床头的小桌上。洛意半支起身子按住郭建川,数落他道:“你怎么来这么晚。”“跟黎邦智聊了会儿天。”洛意的表情立刻不满意了起来,但他最近想稍微体贴一点,硬生生地改口说:“你累不累。”郭建川见他装乖就忍不住想笑,又怕自己笑得太欢洛意以后装都不装了,只能配合地说:“不累,今天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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