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舒深吸一口气,指尖于琴键上流连。
今天其他曲子的试奏都很顺利,除了这首《她》。
作为知名作曲家elliot的成名作,这首曲子在圈内一直以高难度而闻名,至今仍有许多钢琴演奏家将其视作职业道路上的挑战。
一曲毕,齐子舒仍不太满意,老师李之维则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除了炫技,这首曲子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这样一首哀婉的乐曲,不适合齐子舒这个20岁的年轻人,他显然还没有足够的阅历去理解其中情感的厚度。
“老师,再让我试试吧。”
齐子舒心知老师的评价中肯,但仍不愿放弃。他既然决定举办演奏会,就一定要达到最高的完成度。
李之维无奈。他这个学生就是这样,身上透露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自己当初愿意收他为徒,除了是因为他的天赋外,也正是看上了他这种隐含倔强的性格。
看着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学生,李之维叹了口气:“去洗把脸调整情绪吧。”
齐子舒依言照办。等他走出音乐室时,下意识地看了看智能手环,发现已经十点了。
糟糕!他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哥,便听到秦烽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子舒。”
“哥!”齐子舒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想到他哥可能听到了自己今天排练时的各种失误,齐子舒就觉得脸有些热。
“你状态不太好。”秦烽下了论断。
刚才还情绪高昂的齐子舒瞬间便像只被扎破的气球,他耷拉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嗯……有一首曲子,怎么也找不对情绪。”
这首爱情题材的曲子对他的难度不在于技巧,而时其中凄哀而怀念的情感。
秦烽心中了然。
“我认为你不用去复现其中的情感。”他看着齐子舒,给出自己的建议:“你应该向你的听众展示真实的自我。”
真实的自我……吗?
“哥,我们谈一谈,可以吗?”
秦烽点头。
二人走进一间空教室。四下无人,齐子舒终于嗫嚅着开口。
“我想……我不够自信。”
他并非是一个会怯场的人,只不过兄长会出席演奏会的决定对他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在某种程度上让他畏首畏尾起来。
在喜欢的人面前,齐子舒无法停止自我怀疑,何况他哥是如此地优秀。
秦烽没有发话。
“我很害怕,无法成为让你骄傲的人。”少年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脑袋被人摸了摸。
秦烽的眼中还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温柔。
“子舒,你就是你。”少年的迷茫和伤感让秦烽想到自己的年少时代,他难得生出了一丝怅惘。
“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他想做的事吗?
齐子舒的脑中闪过很多个答案,可他的心把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全都过滤掉,最后只剩下一个答案。
原来,他不过是想要他哥听到他的旋律。
他希望他的兄长能回应他的感情。
仅此而已。
无论是被人评价为惊世骇俗或者是不思进取,他现在只想做这一件事。
齐子舒的眼中渐渐清明,而后汇聚起独属于他的坚定。
他对上秦烽的目光。
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第一次在齐子舒眼中看到这种神采。
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手腕被齐子舒牵住,对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没有试探和询问,齐子舒直截了当地对自己的心意一锤定音。
“哥,我想让你听我弹这首曲子。”
第一次,他没有征询对方的意见,而是直接拉着对方的手,径直走出教室。
秦烽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拒绝。或者说……他无法拒绝。
在过去的十年,他一直走在齐子舒的前面替他挡住所有风雨,这固然是一种保护,但何尝不是桎梏?
这是唯一一次,他被齐子舒带领着,去探索他的世界。
这种奇妙的体验让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情绪。
直到走进音乐室的前一秒,他一直注视着齐子舒的背影,目光连一瞬也没有离开过。
在音乐室等待已久的李之维本来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对齐子舒说的话太重了,眼见对方拉着秦烽进来,目光便有些玩味。
艺术家的直觉让他知道,那些学生间的传闻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老师,我想再——”
“都已经十一点了,我这个年龄熬不了夜,剩下的明天再来吧。”人民教师故作不耐,笑着快步离开了音乐室,留给二人潇洒的背影。
于是,齐子舒看着他的哥哥。
“弹给我听吧。”秦烽语气决绝,好像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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