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的慵懒大猫,“小公主不喜欢身边人穿绿色系的衣裳。”
羌国的公主历来着红色这种热烈的颜色,小公主自然也不例外。可她幼时曾被其他王孙笑话过,说她非要将自己周围的人装扮成绿叶,来衬托自己的灼灼其华。
虽然嘴贱的人被小公主当场撅了回去堵得哑口无言,但小公主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她下意识地减少了吩咐身着墨绿、茶绿等衣裳的人做事的次数,时间一长,围在小公主身边伺候的人自然就发现了这一问题。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久而久之,小公主身边的人都不再着绿色了。
祝凌之所以会换人,也是为了符合小公主的习惯。
月白色衣裳的侍女细致地给她洗干净了头发,又用棉帕细细绞干,接着给她清洁了面部,涂上了面脂。
一切结束后,她退到了屏风之外,等候着祝凌随时可能到来的吩咐。
待祝凌洗完澡,睡前的准备也已收拾妥当,汤婆子将被子烘暖,安神的熏香也被放到了合适的位置。
那位月白色衣裳的侍女恭恭敬敬地询问:“公主今晚可要遣人守夜?”
“不必。”祝凌摇摇头,“退下吧。”
“唯。”那侍女应了声,取了厚实的罩子替换了蜡烛外拢着的薄纱罩,内帐里的光线霎时间变成一种不会影响到睡眠的昏暗。
待她们两人走后,祝凌往后一仰,陷进柔软的被褥中。
系统小小声:【过……过关了吗?】
“这个身体本就是小公主的,自然不会有问题。”透过被放下来的轻薄的纱幔,在昏暗的光线中,记忆里熟悉的事物边缘氤氲着柔和的光泽,恍惚让祝凌以为,她就是小公主本人。
但可惜,她不是。
熟悉的环境又唤起了一点记忆碎片,祝凌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不远处的妆台———这个妆台与时下流行的很是不同,整体像一株盘虬的梅花,在梅花的枝叶间镶嵌着一枚打磨光滑的圆镜,圆镜上以珍珠母贝为花瓣,赤金和黄色碧玺为花蕊,圆镜下枝叶交叠,以密密麻麻的梅花为托,盛放着胭脂水粉。
这个梅花妆台是小公主被嘲笑过后不久,她的皇兄送她的,取自“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那时的年幼的小公主曾不解:“诗不是赞咏白梅的吗?”
她可是因为穿红被嘲笑的!想宽慰她至少也得找首赞美红梅的诗吧!
“是白是红有那么紧要吗?”同样年幼的太子用指间点了点她的眉心,“凝凝,他之所以用语言中伤你,是因为他对你抱有恶意,与你衣裳的颜色并无干系。”
“红梅是梅,白梅也是梅,并不会因为颜色的不同而改变它的象征意义。”他说,“着红衣的是你,着其他颜色的就不是你了吗?想要挑剔你的人,无论你怎么做都会对你心生恶意,你若是因此难过惶恐,他们便会越发得意。”
“他人的言语,你若在意,便是耸入云霄的高山,势如千钧的浪涛,让你毫无反抗之力,你若不在意,就是衣摆上的尘土,轩窗上的枯叶,不值一提。”
……
祝凌从床上起身,掀开纱幔走到梅花妆台边,那个记忆碎片除了这段往事外,还提供了一个极重要的信息。
她的指尖划过圆镜,落在圆镜右侧一朵未开的梅花花苞上,向外拧了三圈,她坐下后靠近膝盖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哒”。
祝凌沿着树干的缝隙掰开———缝隙后是一道一指长宽的空位,里面塞着一封信和一块小巧的令牌。
祝凌将信和令牌取出来,展开信,是一笔刚劲挺拔的好字———
【吾妹乐凝:
见字如晤。
一别累月,念与时积。深秋料峭,添衣加裳,切莫轻心。路遥家远,银钱取用,勿要自亏。
……
若遇难处,羌国人马,唯尔调度。然,自身安稳为上,不可入累卵危局。惟愿安康喜乐,莫忧莫扰。
事若完毕,可缓缓归矣。
书不尽意,再祈珍重。】
落款为【承安二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兄乐珩字】。
时间是半个多月前,推算一下,也就是羌国使臣出发的前几日。
信中没有责骂,没有生气,更没有质疑,全是絮絮叨叨的叮嘱,衣食住行,事无巨细。
与祝凌在其他情报中所见的智多近妖,手段声势如雷霆的羌国太子截然不同。
这梅花妆台上的暗格是羌国太子吩咐独属于他的明光卫所制作的,除了制作这妆台的人以外,只有他们兄妹两人知道。
小公主有时候不高兴了,又不想当面说,就会在花园里折一只花,插到羌国太子案桌上的玉瓶里,不出一日,暗格里的信就会被取走,过半日就会多一封回信。
幼时的小公主写“今天课好难,听不懂”,后面附上自己画的哭着的小兔子,太子回信便写着“循序渐进,莫要着急,可从第五章节第三页学起……”字的最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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