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结亲的人家,隐晦地向叶氏贺喜,一时夸叶氏和叶兰姐妹两有福气,一时又夸谢家风水好。但这样的话也有人不爱听,酸不溜地刺上几句。“要我说啊,陈家大公子这一中举,最有福气的就是陈大人和陈夫人。你们说他们的儿子都是解元了,那可不得好好挑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就是啊,有些人就别痴心妄想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夫人和苏婵娟母女。苏夫人之所以出言相讽,一是见不得谢家好,二是心里来气。他们进京的原因一是为大女儿的亲事,二是为自己儿子谋个好前程。自打搬进举人巷以来,苏婵娟就看上了陈颂。为此母女二人没少厚着脸皮巴结薛氏,都被薛氏不冷不热地挡了回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陈家和谢家有意结亲,这可把母女俩气坏了,私底下没少骂谢姝是个勾男人的狐媚子。如今陈颂不仅中了举,还是头名解元,眼看着她们最讨厌的人就要成为解元夫人,自然是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大喜的日子,叶氏不想与她们争论,免得坏了心情。谁知苏夫人见她不说话,越发来劲,不知不觉显摆起来。一时摸着自己头上的金钗,一时又摸着自己的衣裳。“你们是不知道啊,我最近老去长公主府,长公主殿下对我别提有多客气。说我是郡主的大恩人,还说以后要让郡主给我养老。你们说说,那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娘娘啊,居然要给我养老,我这命啊,还真让人给说对了,就是好啊!”不少人看不上她,却不妨碍有人违心地巴结。她听着那些花团锦簇的夸奖,别提有多意。事实上她也没有说错,最近长公主确实总请他们一家去公主府做客,将他们奉为座上宾,对他们很是客气。每一次长公主都让他们讲郡主小时候的事,初时她还有些心慌,后来见自己无论讲什么长公主都信,而且还一再表达对他们的感激之情,赏赐更是一次比一次多,她这心总算是踏实了。“之前有个黑心肝的长舌妇乱说话,暗指我们亏待了郡主娘娘。天地良心哪,那年兵荒马乱的,我们自己都没吃没喝的,要不是存了善念,谁愿意家里多了一张嘴。好在长公主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我们的不容易,还处处抬举我们。”这个黑心肝的长舌妇,分明就是在说叶兰。经过这些日子的适应,叶兰的性子也有所改变,渐渐有了早年的样子。是以在听苏夫人这番话后,当下讥笑一声。“我说的句句属实,莫非苏夫人怕人知道郡主小时候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吗?”“我们收养郡主的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人都病糊涂了。你说她以前聪明懂事,难道是说她现在不聪明不懂事吗?好哇,你们大伙听听,她居然敢说郡主娘娘的坏话,是不是黑了心肝?”有人附和,有人摇头。那天的事,巷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熙和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一二来。叶兰反驳道:“我只说郡主小时候聪明懂事,我可没说她现在如何。苏夫人如此紧张,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苏夫人心一虚,虚张声势地爬起来,作势要和叶兰拼命。“你个乱嚼舌根的贱人,我和你拼了!”叶兰被激起了以前的烈性,不仅不避,反倒迎上去。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看着蛮横又撒泼,实则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一旦看到别人硬刚,自己三下两下就矮了势。苏夫人就是这样的人。她见叶兰来真的,反倒连连往后退。“你个贱奴才,你给我等着!”撂下这句狠话,她头也不回地往家跑。叶兰冷哼一声,朝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叶氏一直在旁边看着,眼眶渐渐发红。“姐,你这个样子真好。”原本叶兰回过神来之后还很懊悔,悔自己一时忘了分寸,一听到叶氏这话,忽然就觉得鼻子发酸。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左邻右舍都看不起她们,不时有人欺负上门。叶兰总是冲在前面与人对骂,将叶氏紧紧护在身后。姐妹看着彼此,皆是满眼的泪光。围观者不明所以,还当她们是被苏夫人这一闹,而觉得委屈难过,不少人开始指责苏夫人行事混账。一场闹剧结束,众人散去。等到谢十道下值回家,叶氏便同他商议如何为姜瑜庆贺一事。夫妻二人的意思相同,皆是顾念姜瑜父母皆不在,在这样的大事上要好好为姜瑜操办一番。主屋的灯很晚才熄,却在熄灭不到一个时辰后又被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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