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下半句话刚刚开了个头,就见南骁领着两个侍卫走过来,停在銮驾下方行了大礼。
“禀陛下,镇远侯已至内宫门外,请陛下圣安。”南骁道。
“这个时候来请什么安,来做什么?有话直说。”燕珩吹了会风,已然清醒许多,说话间听不出什么醉意,就是某些缓慢。
南骁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晋王,微微迟疑片刻,但有帝王命令,他还是将谢霖屿刚刚与他说的话如实转述出来,“镇远侯问臣,家妹今晨进宫,太皇太后无下诏过夜,何故一日不归?”
燕珩无奈的看着下首两人,注意到燕璃瞬间黑脸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扶额。
南骁啊南骁,你还真是直说啊,一句话不转弯的那种。
和燕珏一样,光长力气,不长脑子。
燕珩朝南骁摆手,道:“让谢霖屿回去,你就告诉他,谢家女出宫时身体不适,故太皇太后许她留宫修养一日,明日便归。”
“是。”南骁领命退下了。
他匆匆来又匆匆走,丝毫不知他几句话的功夫,就让旁边的人心中升起腾腾怒气。
燕璃目送南骁离开,他眉头已然蹙起,面色冷冷。
燕珩看向燕璃,兄弟俩对视,相顾无言,好像有兵刃在两人视线中厮杀,火药味十足。
在这诡异且安静的气氛中,燕珩率先收回目光,嘴角上扬,悠悠闲闲的张了口,“阿璃啊,这宫女你还是带回去吧,你也听见了,不是朕不想要,实在是朕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另一个。”
他所有的精力,都已经被你姐姐给榨干了,霁明柔这一个祖宗就他应付的了。
燕璃:“”
他懂燕珩说的是什么意思,大致也能猜到,让皇兄来迟宴席的原因是什么了
燕珏那个不中用的东西,果然看不住什么,怕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这样不是害了阿姊么?他不知道皇兄对阿姊有多少真心,但他能猜到,阿姊是心悦皇兄的。
若皇兄只是看中阿姊的美貌,并非真心喜爱,那他们这样做,最后吃亏受伤的都是阿姊。
燕璃是尊敬兄长的,这么多年,鲜少在燕珩面前摆脸色,这还是头一次。
他眼中冷凝,知道阻拦也来不及,只能打消给燕珩床上塞人的想法,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福安胆战心惊的看了眼晋王殿下负气离去的背影,然后暗暗观察着陛下的神情,见陛下面色如常他才松了口气。
让宫人们起驾,回紫宸殿去。
晋王当着陛下的面前无礼无状,可是给周围的宫人们都惊住了,就连阳春宫的宫门那边,正在往出走的权贵们都瞧见了几分,纷纷停下步伐看着。
受邀前来的权贵子弟们听不见晋王和陛下都说了什么,也看不见陛下的脸色,但却能瞧见晋王殿下冷如冰霜的面容和脚下生风的步子。
晋王殿下与陛下吵架了?还是出了什么政见上的争端?
皇家兄弟俩当众闹掰,这还真是个新奇事,这么多年头一次。
陛下待晋王这个弟弟,向来是最看重最爱护的。
今日如此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袅袅婷婷的筝乐在紫宸殿中盘旋,圣驾还未行到紫宸殿,燕珩就已听见了这阵动人的筝乐声。
殿中待着无聊,所以弄起了筝?
可燕珩明明记得,她不爱侍弄这些东西,比起娇浓风月,她更喜长笛的悠然。
他缓缓走进,见着了院中的场景。
果然,弄筝的人是青淑,随乐声舞的,貌似是紫宸殿中的扫洒做杂事的小宫女,虽是在紫宸殿中伺候的人,但燕珩也只是见过一两眼,浅浅有个印象而已。
至于霁明柔,她此时正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屁股下面垫着软垫,手中抱着一篮果脯,认真的欣赏着舞姿。
还挺潇洒的。
燕珩大步走到霁明柔旁边,青淑和跳舞的宫女看见,自然都停下了动作,跪下行礼。
“你打扰我看舞了。”霁明柔侧头看他,眨眼控诉道。
燕珩摆摆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他蹲下身子,与霁明柔平视。
她年少时,只穿浅色的衣裙,淡淡的妆容,容貌秾丽却要想法子打扮的素净,不想引人注目,回京后,她没有了在外的桎梏,不在意别人的指点,偏爱华丽雅致的繁复罗裙,美得惊艳。
而现在,她身着月白的内裙,青丝散落无序,妆容褪去,她还是那样动人,纯粹又柔美,身披月光站在他面前,弯弯眉眼的眉眼里只有他一人。
燕珩这样看她许久,也不说话,直看得她发毛,忍不住抬手捂住他的眼。
“这样看我做什么,怪瘆人的。”
其实是怪招人的,只是她没好意思说,才换了个词说出来,燕珩再看下去,她就要忍不住扑在他身上了。
燕珩胸膛震动,笑出声来,握着她的手,拥她入怀。
“朕只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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