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朕。”皇上肯定道,一桩一件说起从前的事儿,细数自己为了朝臣做过那些事儿,朝臣又是如何如何让他不省心的。
顾淮安站在旁边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还是自家人好。”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叠放在桌上,看向站在自己身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语气多了几分慎重,“江南世家盘桓,势力交错,渐渐养大了心思。当初派去江南的官员都是精心挑选的,除了意外死亡的,能回来的都说江南安好,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
可这地方年年治水,如同吞金兽一般吞去朝廷大笔大笔的银子治水,他对江南水患尤为头疼。治理大江原本要在两岸修建堤岸,不断加固河堤,天灾如此他也不曾起过疑心。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大江两岸早就被世家侵占,屯田开垦,不曾交过一笔税收。甚至为了让土地肥沃,世家在收成之后,刻意破堤引江水入田沃土。
“世家屯养私兵。”他吐出这几个字,还记得自己在刚得知消息时又惊又惧的心情。
对于世家,许多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底线,不代表他能容忍世家一直嚣张下去,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
军木又便是他的底线,任何人触到他便会毫不犹豫下手。
他身子往前,猛虎就算迟暮也依旧有锐利的爪牙,“朕只相信你,淮安,江南不可不清理。”
顾淮安面色一沉,眸色深黑,“臣领命。”
皇上欣慰,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臂,“朕会给你一道密旨同一队暗卫,此去江南暗中查探。若是遇到紧急情况,赵九重带军驻扎湖州,你直接调遣,不必往京城请示,可直接先处理。”
两个人谈论了一下江南的处理问题。
临走时,顾淮安提了一句青海的案子怎么处理。
“时维写信回来,说是打了胜仗,大败敌军。这场战役胜利之后,最起码能保证青海数十年的安稳。”皇上在提到这件事上,一扫之前的郁气,“我准备将这个案子拖着,等你父亲回来之后再处理。正好有这件事吸引住朝中人的注意,你在江南也安全一点。”
可时间一长,背后的主谋将留下来的证据扫尾,后期再在追究的难度便会增大。这其实等同于不追根究底,最后推一个替罪羊出来顶锅,平息各方的怒火。
这个替罪羊很有可能就是韩暘之,或许从一开始,皇上就已经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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