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里落下一道颀长的影子,她没有往那边看,但注意力却悄悄跟去了那边。“季先你小子最近懈怠了啊,”教练大义凛然地拍拍自己的啤酒肚,“跳八百个绳吧。”话锋一转,“宋葵小师妹,你过来替他数着,八百个,一个不能少。”宋葵才不要看汗兮兮的男人跳绳,她揣着零钱去外面买咖啡喝。跳完绳,季先见宋葵捏着咖啡去窗户那边透气,他冲完凉后规规矩矩地喷了香水,等再靠近宋葵,她总算没有嫌弃地放轻呼吸了。坐进副驾驶,他听师妹有点紧张地问能不能跟方灿点明结婚的事。方灿的狗仔天赋实在非同一般,上星期宋葵跟她一起逛街,方灿说宋葵身上有男人味儿,还煞有介事地在她脖颈处闻了闻。她跟方灿之间没有秘密,见她扭扭捏捏地不肯说,方灿有点小情绪。季先:“可以。”周五,临到方灿调休的日子,宋葵开宾利去接她。方灿:“你傍大款了?”宋葵认真点头:“是的。”“……”方灿才不信闺蜜会傍大款,她摸摸贵气的座椅,故意说,“其实傍大款没什么不好,留个心眼,多捞几套房子车子,我不贪,你匀我五百万封口费就行。”宋葵拿巧克力豆塞住方灿的嘴。方灿嚼着巧克力豆,一双锐眼盯紧宋葵:“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没什么,你知道,家里催婚,所以……我、抽空,结了个婚。”方灿:“啊啊啊?啥啥啥?”宋葵掏出准备好的红本本,方灿一把夺过去,待看清里面的照片,她整个人滞住了。宋葵提醒方灿:“假结婚。”她把季先对婚姻的顾虑说给方灿听。方灿很会抓重点:“结婚证是假的?”宋葵:“……证是真的。”方灿:“法律可不承认假结婚。”宋葵:“所以师兄才、找我啊。”她是他师妹,找谁都没找她靠谱。季先提离婚,她绝对一个子不贪,怎么进来怎么出去。方灿不理她,翻来覆去看结婚证:“好小子,真是好小子……”她打趣宋葵,“你怎么还叫季先‘师兄’?”宋葵知道她要说不正经的话,抢走结婚证,一股脑塞包里。方灿抱住宋葵胳膊:“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季先有没有特殊想法?”
宋葵:“撒开,我要开车。”方灿才不要撒开:“我上次给你发的漫画你看了没有?《婚后陷落》,现在最流行先婚后爱,do着do着感情就——”宋葵捂紧方灿的嘴:“不准瞎说。我跟师兄,是协议。”方灿看宋葵的纯情样子就知道季先还在她面前扮演道貌岸然的师兄。既然人小两口不急,她这个外人也不好瞎掺和。“行行行,你们是纯洁的同门情,是我脑子里黄色废料太多,玷污了你们。”方灿拨开宋葵的手,“宋大小姐,请开车吧。”宋葵瞪她一眼,开车往游乐场方向走。方灿觑闺蜜侧脸,哼唧道:“算你有良心,没有跟我隐瞒你结婚的事。”宋葵笑:“瞒谁,也、不能瞒你。”方灿:“说说看,你前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在家里自闭了?”宋葵把与许文清的分歧跟方灿说了一遍,不过避开了许文清笑话她结巴的事,否则方灿能抢车直飙工作室去削许文清。饶是如此,方灿仍然恨得牙痒痒:“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踹开原始股,独吞胜利果实,坏到家了!喂宋葵,你可别告诉我你就这么算了。你要真这么算了,我就从车上跳下去。”宋葵挑眉,方灿在她开口之前用最凶狠的语气道:“你说‘算了’试试看,看我揍不揍你。”宋葵不逗她:“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方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高二那年宋葵出事以后,方灿死命揪出那个起哄的男生,把他羞辱得哭着道歉,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也算为宋葵出了一口恶气。她可不希望她年少时期真心护着的闺蜜在社会吃闷亏。“这事儿你告诉季先了吗?”“小事,不跟他说。”宋葵交待方灿,“你也不准说。”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事事找师兄告状? “讨厌吗?”宋葵在稿纸上推测出电视台摄影机的运行轨道,并且把有利于季先的站位画出来。“你要回临湖?”“没有,”季先这边事没有完,宋葵不会回去,“工作上,有点事。”季先当即把书房腾给她。“不如在卧室里添一张书桌?”季先知道宋葵最爱在房间里办公,在图书馆或书房反而不大坐得住。话是这么问,眼睛已经在给宋葵选桌子了。晚上,宋葵从书房出来,打开卧室门,靠小阳台的那侧放着一张胡桃木色方桌,桌上搁着台式电脑。左侧避光墙上新添了落地书柜,书柜里放有相机、组装镜头、三脚架、存储服务装置等一切宋葵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主卧很大,季先在书桌与床之间安装阻隔板,操作轻便,睡觉的时候拉上阻隔板便能将仪器散发的光亮严严实实格挡住,隔板的基调与卧室整体基调相符合,木框上飘出点点檀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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