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熟悉舞步,这下更加慌乱,几度踩到白闻赋的脚,越是这样愈发紧张。
白闻赋瞧出她的焦灼,和她拉开距离调整步子迁就她,两人的身影融入人群中。他低下头询问:“喜欢跳舞?”
“没有。”
“没有来这干吗?”
白闻赋的嗓音听上去毫无波澜,叶芸无法判断出他的情绪,更加忐忑。
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低磁、震荡,敲打在她心头:“来认识人的?”
白闻赋问得直白,毕竟来舞厅的年轻男女无非就这两种目的,沉迷音乐舞蹈,渴望结交异性。叶芸这个年纪,闻斌不在身边,寂寞也是在所难免。
叶芸心下大乱,慌忙否认:“不是的,我只是跟着吕萍来体验一下。”
白闻赋抬起下颌,轮廓分明的棱角,有力的脖颈,挺拔的身躯,他身上一切关于男性的阳刚与精悍之气扑面而来,叶芸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白闻赋骨子里透出来的男子气概。
“既然这样,那就体验吧。”
他抬起手臂绕过她头顶,叶芸的思绪混乱惶惑,只是下意识在白闻赋的引领下转圈。
裙摆拂过他的小腿,合身的布料勒出柔韧的腰线,浅蓝色的碎布被她做成了宽发带,转圈时黑顺的长发铺散开,尽管她的舞步略显生疏,仍然灿如春华。
只不过这个动作叶芸完成得并不顺畅,交谊舞中的转圈需要一定技巧,腰部的力量和重心、速度都决定了动作的完成度。
俨然,叶芸还未掌握,转过来时身子微斜,步伐差点乱了套。白闻赋及时扶住她,手臂一拢将她拉回身前,垂下眸来:“不急。”
叶芸的脑袋像断了发条的钟,白闻赋身上清冽的气息夹杂着醉人的酒香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意识里,让她思维停滞,注意力全在白闻赋握着她的手上。他的手掌很宽,骨骼清晰有力,几乎将她包裹,无处遁逃,这种感觉和闻斌截然不同。陌生、强大,令她束手无策。
叶芸的余光看见有个姑娘羞涩地将脑袋靠在她男伴的肩膀上,女人旁若无睹的举动无疑给了叶芸很大的视觉衝击,反观其他人,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眼神。
她察觉到在双人舞的规则里,无论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同性也好,异性也罢,大家都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抛开工作职位,家庭中的角色,年龄大小,隻沉浸在这短暂的音乐中,享受片刻的自由,无论离开这里后将要恢復到什么样的身份中。
吕萍可以和她的同事跳舞,同来的一个姑娘也跟一位刚认识的男性牵住手起舞,这好像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们尚且如此,白闻赋于叶芸而言是熟人,也是家人,应该更自然才对,可叶芸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是一种禁锢在她思想里的伦理道德,让她无法放松下来。
吕萍虽和同事搭着舞,目光却落在白闻赋和叶芸身上。她面前的男同事顺着看了过去:“不是说白大哥腿脚不好,不跳舞吗?”
“那得看他想不想了。”吕萍淡然地收回视线。
音乐换了调子,吕萍失了兴致走回场边。周豪凑上前问她:“什么意思?白闻赋认识你带来的姑娘?”
吕萍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双手抱胸,觑着场中:“他们一家子的。”
周豪大为震惊:“那姑娘是白闻赋媳妇?”
“他弟的。”
另一个男同事听闻后,对着周豪侃道:“怪不得不给你碰他弟媳,他弟不在家,这么漂亮的弟媳他不得看紧点,你就别想着跟人家跳舞了。”
周豪讪讪地撇了撇嘴,没了脾气。
音乐声变得舒缓,灯光暗了下来,周围的气氛暧昧朦胧,叶芸渐渐熟悉了这种节奏。白闻赋右腿受限,步伐缓慢而从容,叶芸舞步生疏,只能适应慢节奏。从某种程度上,在这首曲里他们成了彼此最合拍的舞伴。
舞步变换,他们之间的距离若即若离,横在叶芸腰间虚扶的手臂在某个不经意间真实地存在,很快又感受不到,虚无缥缈的心跳声被舞厅绚烂的灯光和沉溺的音乐揉碎。
叶芸似乎抓住了跳舞的乐趣,像风筝与放线人,不断地拉扯、悬空、游移,再倏地收紧。
四目相碰时,叶芸眸里的光陷进了白闻赋深邃的眼瞳。她出声问:“你和别的女人跳过舞吗?”
白闻赋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是个技术高超的放线人,尽管叶芸初次体验双人舞,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和吕萍的区别。如果说吕萍教会了叶芸如何出脚,收脚。那么白闻赋则是将她引领到舞曲的节奏中,让她感受到的不再是机械的舞步,而是轻而易举调动起她的细胞,让她沉浸其中。
或许在他没遇到闻斌口中所说的那件可怕的事前,他也和这舞厅里的少年一样,曾肆意挥洒过青春。当然,这只是叶芸的猜测。
不过很快,她的猜测得到了答案。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沪都待过一阵子。”
沪都,叶芸想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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