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叶芸如释重负。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起床前的?一个?小时。白闻赋特意来到佟明芳屋前,将钱放到她手边,嘱咐她:“我不在家,你别整天几根菜叶子对付,肉该买就?买,不要省那三瓜两枣。还有”
他?颇为认真地交代道:“不许欺负她。”
佟明芳看见百元大钞两眼直冒光,早钻钱眼子里了,满口答应:“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我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
白闻赋在家时, 会提醒叶芸睡觉,不会给她忙到很晚。可他离开家后?,叶芸所有的时间全部用在了缝纫上?, 有时候会忙到半夜。
一天早上她将前一晚赶製的活带来店里, 张裁缝翻了翻布料,又瞧了她一眼,正色道:“你?现在年轻不觉得?,要是这么个熬法, 人到中年就得一身病。”
叶芸一声不吭地垂着头将?衣裳拿去熨烫,张裁缝走到她跟前,把这些活算出?的工钱递给她。
叶芸拉开抽屉, 拿出?里面棕色的长条形布袋, 将?昨晚挣的工钱仔细平整地收了起来。
几天后?叶芸去永口巷送衣裳,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才下班的吕萍。吕萍先看见她, 叫了声,叶芸停下来等她。
吕萍下班回家, 叶芸还得?回裁缝店,两人顺路走了一段。
路上?的时候,吕萍问她:“新缝纫机用的怎么样了,我?听说是电动的, 哪天去你?那看看。”
叶芸神情微顿,没有应声。缝纫机在白闻赋房里, 她不可能擅自领着旁人去他屋子?里, 况且, 别人到家一看这情况, 她还怎么解释。日子?是自己过?的,旁人私底下议论她可以不去理会, 但并不代表她想把这事拿到台面上?来。
吕萍见她不说话,打?趣道:“怎么?不能看吗?这么宝贝?”
“我?最近比较忙,有时间再说吧。”叶芸开口应付道。
“你?知道现在大家都怎么说吗?”
叶芸侧过?视线,吕萍告诉她:“大家都说你?跟闻斌大哥在闻斌还没走前就好上?了。”
“当然不是!”叶芸蹙眉否认。
吕萍眼眸一转:“那是闻斌走后?才好的?”
叶芸的目光短暂凝滞,又恢復如常。尽管她并不想去认为吕萍在套她话,但还是对她有所保留,隻道:“我?得?往这走了,回头聊。”
吕萍盯她多看了眼,几个月前跟叶芸提起这个话题时,她还是一副心寸大乱的样子?。短短数月再次提及,她的脸上?竟然瞧不出?一丝破绽。这次跟她碰面,吕萍隐约在她身上?瞧见了那个人的影子?。
叶芸穿过?马路,刚要拐进巷子?,身后?有人对她吹了个口哨,她不悦地回过?头,看见的居然是从理发部里探出?头来的苏红。
叶芸的眉头舒展开来,望着苏红满头夹子?的奇怪模样,叫了声:“红姐。”
苏红见她这次总算叫对了,眼尾上?勾,对她招了招手,待叶芸走到跟前,才开口问道:“你?怎么跟她走一道?”
“谁?”叶芸脱口而出?,顺着苏红的目光回头看了眼吕萍的背影。
“你?说吕萍吗?她住我?楼下。”
苏红靠在窗台边低下头来:“我?当然知道她住你?家楼下,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跟她说上?话,你?不知道她是谁吗?”
叶芸平静的神色里泛起一丝波澜,询问道:“什?么意?思?”
苏红见她当真?不知情,挑起眉梢,压低身子?告诉她:“那个姓吕的丫头之前可是跟白闻赋定过?亲的。”
叶芸的眸光猛然一晃,眼里水色弥漫,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干净到惹人疼惜。苏红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提醒道:“那丫头可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回去的路上?,叶芸的表情黯然无神,失落的感觉大过?于震惊。
刚来城里的时候,别人对叶芸欺生排外,是吕萍站出?来维护她,主?动跟胆小自卑的她说话。她没嫌弃过?叶芸从农村而来,也不笑话她没见过?世面,有好东西不加吝啬地跟她分享。在这栋筒子?楼里,叶芸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吕萍可能是唯一跟她同龄且关系要好的。
她记得?有一次偷跑出?去玩,拿吕萍做挡箭牌,佟明?芳还呵斥过?她不要跟吕萍来往,然而却?没人告诉她为什?么。每次吕萍来找她,都是趁佟明?芳和白闻赋不在家时,大多时候她都是在走廊同叶芸讲话,不会跑去白家门前。这些细节叶芸从前没察觉出?有何不妥,一旦真?相的口子?被撕开,一切便自然而然联系起来。
她以为吕萍是直性子?,对她无话不说,可偏偏这件事瞒了她整整一年多。既然都跟白家解除婚约了,那么明?知道她和闻斌的关系,当初故意?接近她又带着什?么目的?
近来,叶芸和吕萍走动得?并不频繁,自从她去裁缝店上?班后?,吕萍基本上?就没怎么同她说过?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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