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砸过去。
谁知那颗石子半路偏离航道,骤地一声,砸到隔壁去了。
初语受惊,慌慌蹲下来。
半分钟后,嘉允卧室的窗户被推开。
小姑娘怒气衝衝地看过来,迎着路边昏黄微弱的灯色,她看见初语抱膝蹲在树下,一脑门子的怒气瞬间消散殆尽。
嘉允悄悄推门跑出去,在西巷找到初语。
没什么好气地衝她小声嘟囔:“你砸我窗户干嘛?!我刚睡着,被你吵醒!”
初语看着她,语气又怯又软:“我不找你,我找你哥哥。”
骄横跋扈的小姑娘嘴里说着烦死了,转身却拽过她的手,把人往家里带。
两个女孩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初语对嘉允说谢谢。
嘉允撇撇嘴,不怎么乐意的样子。轻轻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警告道:“不许你跟我哥在房间里面做坏事!”
-
顾千禾醒了,仰躺在床上。
听见门外有人私语,却也懒得起身,半昏半醒间,总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月影落在窗前浮动,好似温存的模样。
一阵光挤进暗室中,他侧过身,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推门进来。
以为是嘉允。
他冷冷丢出一句:“滚。”
门被掩上,那身影匿在暗色中,几不可见地颤了下。
而后听见那回声,细软得像幼猫在叫:“是我。”
顾千禾猛地坐起来,摸黑拧亮床边那盏阅读灯。
女孩漂亮疏凈的眉眼被微光照亮,半倚在门框边,柔柔笑看着他。
他当是梦,心却软下来。
“你怎么来了?”
初语走近,却沉默了片刻。借着一片昏弱的灯色,她伸手摸向他的脸,指腹微凉,温柔抚过他细雪般白净的面颊,还有颧骨下的一道刮伤。
从她家离开时还没有的伤口,像是被锐器划过。此刻鲜血也凝成了痂,皮肉绽破。
初语的呼吸有些抖,心口像是被人骤然揪紧似的痛起来:“这里怎么了?”
他垂目,避开初语的视线:“没事,一点擦伤。”
“叔叔又打你了么?”
顾千禾默了几秒,应道:“我回来的时候,关门动静大了点,老畜牲酒喝多了,我跟他顶了几句嘴,他就拿杯子砸我。”
初语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迅速抽空了,苍白失血的指尖死死紧攥着,心疼得快要死掉。
顾千禾握住她的手,贴覆在心口的位置,又一次问:“宝宝,你怎么来了?”
初语无声望住他,柔净的目光里满是无措与心疼。过了很久,她轻轻掀起被角,靠坐在他身旁。犹豫着抬起手,却又不敢触碰他的伤口,隻细细抚摸他下颌那颗浅浅的血痣。
像凝落在皮肤上的星光,刻进她的灵魂。
长成她心底最深处的迷恋。
女孩的眼神有些痴迷,将他看得,连骨头都软掉
初语小声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睡。”
怕他孤单,怕他难过,更害怕他有一天长大,习惯没有自己的人生。
他们躺下来,初语将脸颊偎伏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呼吸,如潮水般缓缓涌来,无端让她感到安宁。
她对他说:“千禾,我也隻想要你。
顾千禾轻叹了声,掌心覆住她纤薄的背骨,声音变得很低闷:“你有爸妈和哥哥,我却只有你。”
“初语,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想去很远的地方,想一直一直往前走,永远也不想回来。不想有家,不想结婚生子,哪怕未来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想再回头了。”
“可是我离不开你,你前些日子不在,我觉得每一分一秒都好难捱,有时候看见时钟在转,就想象是你的心跳和呼吸,想你在身边,想变成你的影子……”
分离时无尽的思念与渴切,几乎快要撑碎他的心臟。
初语抱紧他,心忽然间变得很痛。她在光影照不进的角落里,偷偷掉眼泪。
“那我跟你一起走。”
他的话语零零碎碎,想与她倾诉所有。
“初语,我有时候是真的希望他去死。我不恨他以前打我,我隻恨他不把我当作人看。他从小就骂我是畜生,是狗日的杂种。初语,你告诉我,我真是畜生么?像我这样,是不是连做人都不配?”
“我恨他,是因为连他都不肯爱我,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爱我。”
后来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沉默。
无声中,初语感觉有一把钝刀剖开了她的心臟,痛楚来得猛烈,让她痛不欲生。
可是那年他们只有十七岁。
没有预见越走越远的未来,只有一腔孤勇,抱住了彼此,就当是抱紧了人生的希望。
“初语,你喜欢我好不好?我只要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女孩摸到他眼下的湿意,像夜雾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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