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人无端地感到心跳加速。
“嗯……妈妈,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许傲,我和阿贺要结婚了,这样喊您应该可以吧。我们在一起很好,很幸福,请您放心,我会对阿贺好,会对他负责……再见,下次还会来看您。”
我会对他这一辈子负责,请您放心。
在贺知立的印象里,他的妈妈是一个有一些迷糊的漂亮nv人,带婴儿时期的他出门不是忘记带n瓶就是忘记带n粉,要么就是忘记带尿片,反正没有哪次出门是帮他把东西带齐全的。
等长大一点,就总把他忘在幼儿园,小阿贺看着所有小伙伴一个个都被家里人接走了,只能自己拿个小板凳坐在大门口等她,有时候天都黑了,肚子都饿坏了,林思薇才骑着自行车慢慢赶来,小阿贺瘪瘪嘴想哭,可看见她在老远就捂着嘴笑得那么开心,也就跟着她笑,好像他们在玩一个漫长又有些无聊的捉迷藏游戏。
念小学,忘记带书包是常有的事,两个迷糊蛋都是到了学校门口才发现,一齐拍响脑门儿。林思薇就骑着车飞奔回去帮他讨书包。
贺知立坐她的自行车,被车轱辘绞过好几次脚后跟,夏天穿凉鞋,全是血,去了卫生所包扎好,两个人大眼瞪大眼,都不知道该怪谁。
再后来,贺知立不敢再坐林思薇的后座,她就自己骑车,让他跟在后面跑,跑到学校,看着他满头的大汗,还要夸一句:“我儿子跑步真厉害,以后要做运动员拿冠军呢!”
她总说我儿子,我儿子,贺知立常想林思薇是不是忘了他叫什么,毕竟她那么迷糊的一个人,忘记这种事也很正常。
林思薇在厂里上班,人漂亮,x格也好,和贺强是相亲认识,标准化的相处模式,至于贺强,他在贺知立的童年记忆里出场次数太少,话不多也从来不管家事,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老实沉默的男人在老婆过世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再婚了呢。再婚对象还是一个b他小好几岁的未婚nv人。
林思薇的那个病患得很突然,当时贺知立在读六年级,见她那段时间饭吃得很少,好几次在家里拖地拖到一半就开始头晕,贺知立很担心,但林思薇只说她是有些贫血。贺知立很急,“那你还不多吃点饭。”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甚至都没有过叛逆期,就早早接手了家务,也在私下和贺强提过好几次,让他带着妈妈去市里看下医生,贺强只说忙,推开他就去厂里上工了。
所以后来贺知立常想,如果当初贺强上心一点,那妈妈的病是不是可以早点发现,早一点得到治疗,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可万事没有如果,发现时就已经是晚期,贺知立在医院看见她的时候,她靠坐在病床上,静静地望向窗外,寂静明亮的病房,周围稀薄的氧气,都一涌而上,遏制住他的呼x1。
他当时想,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呢?为什么是他的妈妈?为什么不是别人?
林思薇听见病房外的轻响,看见贺知立站在门外,脸上又漾起温柔的笑,“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啦?”
他们谁都不曾提起生病的事,贺知立每日放学都来陪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和她谈论学校里发生的故事。隔壁床的阿姨就常说:“小林啊,你儿子可真乖,现在哪里还有和妈妈这么亲热的小孩啦。”
这时候林思薇就满脸自豪地冲他使眼se,就好像是在说:看,我把你培养得多好。
林思薇最ai问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nv孩呀?你们班上谁最漂亮?你和哪个nv孩玩的最好?有没有nv生给你表白?
可她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贺知立谁都不喜欢,她便自我安慰:“都怪你老妈我太漂亮了,你眼光那么高,以后怎么找老婆啊?”
林思薇是很传统的美人,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很甜不笑的时候也很甜,看着就让人心头一暖。
贺知立看着她,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他附和,“嗯,你把我生丑点也许还好找。”
病房里每天就数他们俩最开心,可羡煞旁人的笑容背后是林思薇日渐消瘦的身子,越落越多的发丝,强撑不起的疲乏。后期,厌食加重,只能靠打吊瓶维持营养。最终,癌细胞转移到肺部,她开始呼x1困难,咳血,高烧不断。于同年秋天过世,那样漂亮的一个人,那样ai笑的一个人,变成一张张薄薄的照片,变成电话那头的阵阵忙音。贺知立这才明白,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林思薇,不会有这样一个迷糊的妈妈,她不知躲去了哪,只留他一人在这世上漫无边际的孤独等待中成长。
他只能记得林思薇最常说的那些话:“对不起啊儿子,又忘记来接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把你头磕破了,疼不疼?”
“对不起!又忘记给你做饭了。”
“对不起啊!我把开家长会的事忘了。”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葬礼过后的六个月,贺强再婚,贺知立一个人来到儿时的幼儿园门口,十三岁的少年独自徘徊在幼时的记忆里,低喃,“你走了我怎么办呢?是不是把我名字都忘了开始新生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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