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看你可怜的,我就想不明白了,这玩意儿有啥好玩的?”我略有些不耐烦,“你说你要是把这工夫放在多看看书上,是不是自己就能出庭打官司,多赚点外快了?”“有你,还用得着我出庭。”老罗点上一支烟,“当初找你合伙,不就是图个省心嘛。”“你也太不要脸了,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都是我真实想法。走吧,客户来了。”老罗哈哈一笑,推着我出了办公室。会议室的椅子里坐着一个局促的女人,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穿着一身简朴的衣服,看到我和老罗,她有些紧张地站起了身。“你坐,你坐。”我连忙说道,和老罗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说说什么情况?”“简律师,罗律师,”女人上身前倾,目光中带着一丝迫切,“我想让你们帮我儿子打个官司。”“什么官司?”我问。“他们说我儿子杀了人。”老人急切地说道,“我儿子我知道,他不会杀人的。”“你的意思是警察搞错了?”老罗没心没肺地笑道。没想到,老人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那当然,我一把屎一把尿,一个人把儿子带大,他啥样人,我这个当妈的能不清楚吗?”“你详细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说。老人从身边拿过一个坤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几张报纸,递给我:“这上面报道的就是我儿子杀人的事。”我接过报纸,匆匆看了几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案子……”“实话实说,我不怎么想接。”我话还没说完,老罗就已经说道,他咂吧着嘴,“您老人家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对欺负女人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不揍他都算他走大运了。”老人有些泄气,就连坐得笔直的身子都在一瞬间软了下来。“而且,接这个案子,我们冒的风险太大了,一个不小心,我们的招牌可能就砸了。这个事,不太好办啊。”老罗掸着报纸,看着老人,说道。“我愿意给你们补偿,能救我儿子就行。”老人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存折,递到我们面前,“这里边有十万,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行吗?”“大姨,这不是钱的事。”我苦笑了一下,“就目前来看,这个案子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理智一点来讲,我觉得可以做减罪辩护。只要让您儿子认罪,悔罪,如实交代犯罪罪行,如果再能拿到被害人家属的谅解书,那么您儿子可能不会被重判。这个,稍微有点经验的律师都能做到,不是非我们不可。”“不,我儿子是无罪的!”老人坚定地摇了摇头,祈求地看着我们,“我知道,就你们能,求求你们,救救他!”她的眼眶泛红,手里死死地捏着手帕,擦拭着眼角。12月25日,一大早,我和老罗就来到了看守所。老人哀求的眼神,浑浊的眼泪,终让我不忍心拒绝。所幸,我还保留着最后一点儿理智,没有完全同意老人的请求,只答应再了解一下这个案子,接不接,等我们见了当事人田力之后再说。“老简,我咋觉得心神不宁的呢?不是要出什么事儿吧?”在看守所门口,老罗突然说,“我这右眼皮老跳。”“把心放肚子里,在这地方,能出啥事儿?”我笑了一下。“你等我一会儿。”他说着,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大衣,从后备厢里翻出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套到了身上,又翻出那本张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经书,塞进怀里,嘴里念念有词,“好了,走吧,希望能给我们带来好运。”我强忍着笑,岔开话题:“昨晚过得怎么样?是吃了啊,还是被吃了啊?”老罗的脚步明显停滞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发白。“哦,我懂了。”我强颜欢笑,点了点头,“恭喜恭喜,你们两个家伙,总算修成正果了。”“我昨天电话关机了,躲在酒吧里待了一宿。”老罗苦笑了一下,“那个啥,完事儿你自己开车回律所,我还得出去躲几天。”这句话让我的心一颤,我想,我大概知道老罗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今天是好日子,哥也帮不了你啥了,为了律所,你就牺牲一下吧。”我用力拍了拍老罗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塞给了他。“简律师,罗律师,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那么爱她,怎么会杀了她呢?”隔着一道玻璃墙,田力哀求地看着我们。“爱到深处,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这有啥稀奇的?”老罗笑道。我瞪了老罗一眼,问道:“血衣,足迹,这两件东西现在是警方的铁证,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从超市里出来之后……”田力咽了口唾沫,慢慢回忆道。天有些阴,有些闷,田力感到焦躁不安。他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夜里一明一灭。吸入肺里的烟没能让他平静下来。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巷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赵芳应该早就到家了。可让他就这样放下这段感情,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田力抬头看了一眼天,一丝风也没有,一丝星光也不见,空气中传来一股黏稠的湿气。他咬咬牙,还是走进了巷子。田力从没在晚上走过这条小巷,黑暗让他的视线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他走得小心翼翼,前方小区里散发出来的点点灯光给他指明着方向。他提心吊胆地向前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窥伺,总觉得,道路两旁的黑暗中潜伏着让人生畏的猛兽。前方的光愈发刺眼了,可田力的脚步却慢了下来。深夜,寂静的小巷里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啪啪声,还有一点微弱的光不停地闪烁着。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两条腿在打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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