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拿起一旁的签字笔,不敢动他桌上的任何纸张,只敢张开掌心,想要临摹他的签名。
笔尖在细neng的掌心划了几下,没有任何颜se,再试了几次也一样。
陆迦瑶把笔管扭开,笔芯是空的。
没墨水了。
重新旋紧笔管,正想把笔放回去,手却顿住,鬼迷心窍地,塞进自己校服裙的口袋里。
她做这些动作时太专注,脑袋也是低垂着,全然没听到房门推开阖上的声响,直到低沉的嗓音不远不近地传来:“谁让你进来的?”
陆迦瑶像受惊的兔子般抬头,看见蒋彻就站在她对面,有一些距离,俊脸神se冷淡,眉宇间略显不悦。
“蒋彻哥哥。”她颤颤惊惊地叫他,眼睛慌乱飘向别处,舌头有些打结地小声解释:“那个…琪姐姐她…她让我把书拿到你书房…”
一边解释,她还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书本。蒋彻随着她的动作,视线往桌面稍稍停驻,没说话。
她解释完,又悄悄瞄了瞄他,识趣地说:“蒋彻哥哥,不打打扰你了,我,我先出去了。”
她垂着头,打算快步从书桌边沿走过,口袋里没放好的签字笔却在这时掉到地上。地板是铺着地毯的,可在陆迦瑶听来,那道掉落的声音不知为何,还是格外刺耳。
笔掉到地上,横躺在蒋彻的脚前。
那瞬间,陆迦瑶几乎是反sx地迅速弯腰拾起,全然忽略这个没经过思考的举措已经出卖了她。
陆迦瑶也立刻意识到了,手指紧捏着笔,隔了半晌,手臂略显僵y地举到他跟前,脸颊涨红,口吃得愈加厉害:“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笔管已经,没,没墨水了,才,才…”拿的。
最后两个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陆迦瑶难过极了。他一定会像蒋琪一样讨厌她吧,觉得她是个手脚不g不净的人。
蒋彻瞥了眼签字笔,抬眸审视她一直难堪通红的小脸。她绑着长长的低马尾,露出的两边耳根整个发红,不知是因为尴尬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浓墨纤长的眼睫扑簇簇地扇动。
她不敢看他,视线一直在乱飘。
蒋彻对这些yu盖弥彰的小动件并不陌生。长久以来,已经有太多nv生有意无意对他表露过这样的眼神或动作,尽管他对此不感兴趣,但也不代表他不敏感。
今天之前,他对陆峰和陆迦瑶的印象很普通,也不怎么费心神。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对父nv不会是他继承蒋氏的障碍石,最多就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谨小慎微的陌生人而已。
刚刚陆迦瑶把笔放进口袋的动作,其实他早就看见了,如果不是她这样不小心,自己暴露出来,他便打算忽视。
包括,她暗恋他的这点小心思。
但是,弱者的自我暴露,许多时候会惹来强者的镇压欺凌。
他从她手里把笔ch0u走:“你出去吧。”
陆迦瑶怔怔地,忍不住悄悄抬眸看了看他。
他似乎没有因此生气。
心里才雀跃了一下,脸上的喜悦浮现不到一秒,却见他忽然抬手毫不在意地一掷,签字笔便jg准地投进垃圾桶里,y物相击,发出闷响。
就算笔他不要了,她也是没资格要的。
陆迦瑶脸se黯淡下来,放轻脚步走出书房,没发现身后的蒋彻正观察着她的神情。
那天之后蒋彻对蒋琪来他书房拿书看的限制忽然放寛,可当她把书拿去后,他却总是刚巧挑着她忙着和朋友约会的时间让她把书归还。蒋琪分身不暇,自然是叫陆迦瑶去还。
每次陆迦瑶去蒋彻书房,他总会恰巧从外面回来。也是每次,陆迦瑶都会被他故意怀疑从书房里拿走了什么。头一次,陆迦瑶甚至把运动服的两个口袋都从里面往外翻出,仰起小脸,对他保证:“蒋彻哥哥,我真的什么也没拿。”
大概是刚从外面回来,颊上的细汗还黏着秀发,她的脸颊漾着淡淡绯红,眼珠乌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盛满真诚。
蒋彻让她出去了,可下一次,他又会故技重施。
陆迦瑶渐渐意识到自己在蒋彻那里因为有前科,印象已经洗不白了。她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恶劣因子被g起,想看她委屈难堪,笨拙焦急地想要自证清白的样子罢了。
当又一次在书房里被他叫住的时候,陆迦瑶累积下来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她一边翻着校裙口袋,一边突然抑制不住低声ch0u泣起来,声音哽咽:“蒋彻哥哥,我真的没拿,真的没拿…请你相信我…”
蒋彻站在她跟前,因她突然其来的眼泪,意外地怔了怔。
“…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以后,以后,琪姐姐的书,我请阿姨拿进来,好不好…”她ch0uch0u噎噎地说着,哭得梨花带泪,双颊生红。
蒋彻盯着她看了一会。
光顾着逗她玩,都忘了她从小跟着陆峰寄人篱下,x格里的敏感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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