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了一次:
「下周二,帮我……过生日。」
「嗯,」旭阳拍拍他的头,另一隻手把人揽得牢固。「然晋的生日。」
怀中的人儿抓得更紧了,轻微颤抖着身躯,极度压抑的啜泣声传进耳里。
回到家时然晋的眼眶红了一圈,旭阳右肩上那块毛衣也湿了一小块。
然晋没有哭得很兇,自始至终都压抑着不敢彻底放开。旭阳后来拉开拉鍊把人包起来,让他完全被阳光的暖意包裹住。
旭阳任他靠了很久,把青年牢牢圈在怀里。
末了,等然晋的啜泣声渐渐小了,他从外套口袋拿出一包随身卫生纸,一点一点擦去然晋脸上的泪。
到家后,然晋带着鼻音说自己要先洗澡。旭阳看见他发红的眼角,忽然就想伸手摸一摸。
男人及时收了手,柔声说:「好。」
房子不大,没有隔间但有个小阳台;两人的床放在一起,中间隔着木製床头柜。旭阳躺到自己床上,浴室传来淋浴声。
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手机,只静静听着水声。
他知道,自己真的沦陷了。
不仅仅是因为然晋救了他——然晋不爱笑,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软;然晋看上去冷漠,却会轻声询问小孩子要哪种糖果;然晋平时总绷着脸,但他睡着时像隻小奶猫……别人或许会认为然晋不好亲近,和颗石头一样,可他知道的,然晋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也知道,那看似紧张的抿嘴,其实是然晋高兴的意思。
然晋其实很柔软,就像他的味道。
旭阳知道他有心病,知道然晋半夜会被梦魘吓醒。他刻意不过问青年的过往,因为他希望然晋能够专注于现在,只有他们在一起的现在;他希望然晋不再受过去折磨,甚至乾脆将过去遗忘。
他会让他的然晋好好的。
……只可惜,总会有人想破坏他的计画。
旭阳瞪着管家今天打的第八次电话,心底盘算着要不换个号码好了。
他看看然晋短时间内还不会出来,按下接通。
「少爷——!您可吓死人了!」
旭阳将手机拿远些,等管家嚎完了,才道:
「我这不是接电话了吗?」
「可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走啊!老爷和夫人都快急死了!秘书小姐也不说您去哪了!」
怎么可能急死,依老妈那手段,用不到第三天就找到了。
「我有留话叫他们不用担心,他们太烦了,想让耳根清静点。」
「您清静了快一个月!!!」
旭阳听着六十岁的老管家哀号,心想精神还不错,看来没出什么大事。
「行了行了,公司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可是……」
「而且我现在抽不开身。」旭阳望着棕色橡木製成的浴室门,语气不禁柔和许多。「我想我找到伴侣了。」
管家一听少爷这句话,立马不嚎了,急问:
「少爷找到伴侣了?!」
「还在追。帮我跟老妈说不准找我,把人吓走我就不回去了。」
管家还想再问,但旭阳说完后直接掛断了。
正好然晋洗完澡,头上掛条浴巾出了浴室。
「洗好了?」
「嗯……」
两人擦肩而过,阳光味在旭阳走过的路上留下痕跡。
然晋看着木门良久,才想起自己得吹头发。他揉揉因为哭过而轻微浮肿的眼尾,坐在地毯上,拿起吹风机。
吹乾头发后他拿出日记,正要落笔时,他想起了雪地上的那个拥抱。
双颊自动红了一片。
然晋拍拍脸,试图告诉自己一个成年人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成年人哭了还被室友抱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成年人哭了被室友抱抱加上用信息素安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才怪!这太羞耻了!
他摀着脸躺到床上,脸上的温度没有下降的趋势,反而是越来越烫。
太羞耻了……但是……
然晋回忆那个充满太阳温暖的拥抱。
身为alpha,旭阳比然晋高了十几公分,骨架也比他宽,然晋一个beta塞进他怀里居然刚刚好。
太阳味极为强势地包住他,呼吸之间尽是那温柔又暖和的气味。
——重点是,自己一点也不讨厌,而且还很喜欢。
他支起上半身,覷了一眼隔壁床。
日记不写了,他现在只想再闻一次阳光。
旭阳还在洗澡,就一次,一下下就好……然晋缓慢移动到隔壁床沿,将微红的脸贴到棉被上。
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
旭阳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景象——然晋坐在两张床之间,上半身趴在他的床上。他悄悄走到然晋身旁,发现人已经睡着了,还睡得挺熟的。
他失笑,青年这样子毫无防备,就不怕自己对他做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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