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炎夏从五月开始,然而还未完全接触到外头的世界,你就被迪奥带去了他的地盘。
迪奥的居所就像金字塔,一座恢弘的墓穴,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
似乎一旦进入,无论最初抱着各种目的,都无法逃脱这法老的陵墓,至死都要背负上阴魂不散的诅咒。
房间内充斥着冷气,从未停止工作的制冷系统遍布寝宫般的居所。从一进门的回廊开始,森冷的凉意通往各个属下的地盘,他们负责驻守此处的各个角落,凉意接着拾阶而上,一直攀爬至迪奥的房间。
迪奥的房间在建筑最高处,但比起生活场所,它更像是一间大型书房,一堵墙便是一面书架。迪奥喜欢随时读书,案上、塌旁、床下,除了陈年的红酒和四季的果实,便是成堆的书籍。
也许有一扇窗户,但统统被厚重的窗帘遮盖,终日不得见天日。壁灯与台灯最低限度地发着光,还有常年燃着的微暗的烛火,跳动的影子映在墙壁,使屋内更显幽深。
地上铺满了精致的波斯地毯,即使赤脚走路也不会感到寒冷,不如说在这让人不分季节的冷气中,睡在地上反而让人感觉踏实温暖些。
此刻正是百无聊赖之时。迪奥依靠在长塌,阅读某部你完全不感兴趣的人类哲学。你选了个不会被打扰的安静角落,盖着毯子,枕着靠枕,逐渐陷入困倦。
度过了极度的屈辱后,迪奥似乎不再热衷于在你身上发泄怒气,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再一次“原谅”了你,但你知道不是这样。
他只是伪装得很好。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没有再想方设法地侮辱你,还有心情教你一些人类社会的历史和现代社会的常识。他会抽空检查你是否认真听了,时不时问你一些问题。
甚至,迪奥制定了一个有趣的小规则,每当你的回答令他满意,他可以反过来回答你的一个问题,当然,如果他不愿意说,那么这个规则便作废。
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可能需要你在重要场合出面,做一个合格的女伴”——他是这么说的。
他都不知道你独自经历过什么,要知道当总统的妻子比当单纯的花瓶要复杂得多,难道他还以为你是过去那个孩童心智的奈克娅么。
“奈克娅,”迪奥突然开口,“假如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要如何支配人类?”
你缓缓睁开眼睛,支起身子,看向他那边。
迪奥的神情淡然,手上还握着书,似乎只是突发奇想向你提问。
“抓住他们的弱点,看他们想要什么。”
“继续。”
“比如金钱,名誉,权力的顶端还有永恒的生命。”
你回忆迪奥是如何教你的,说:“用这些腐蚀他们的心智,让他们变得疯狂,变得不堪一击。”
“总结得不错,”迪奥愉悦道,“你终于长进不少。”
“可我从未觉得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处,”你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枕头的穗,“都是些无聊的词语,人类对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好执着的。”
“你说的不过是最浅显的东西,”他放下书,从卧榻俯视你,“过来。”
你还没来得及提问,他又要讲那些上天堂的理论了。你在地毯上磨蹭着,伏跪到他的侧卧。
他低下头,问你:“人类为何要攀登最高的山峰?”
“为了挑战自我。”你用标准答案回答。
“不,是因为他们弱小。”
迪奥轻蔑道:“越是弱小,便越想证明自己。他们借着好听的名头,做的不过是最原始的挑战自然的举动,无异于两百万年前,原始人向野兽投掷第一根长矛。”
“这种人在绝对的力量下毫无用处,”他饮下红酒,接着说,“但大多数时候,他们不好对付。比起击败,更好的办法是将他们收为己有,不择手段。”
“我欣赏他们的不自量力,因为这便是人类的极限。更多时候,所谓权力和财富,甚至更长久的寿命,这些才是大多数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东西。”
……大多数人穷极一生追求权力和财富,这是迪奥所不屑的;另外一些人因为自身弱小所以想证明自己,那分明更没有意义,迪奥却很欣赏。
你不予评价他的观点,而是问他:“你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你早就拥有了这些,这就是为什么你想去天堂?”
“天堂是全人类的概念,有时候不过是换种说法,”迪奥看了你一眼,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埃及,就认为人有四种灵魂,而巴魂能够向上飞升,最终使人成为与众神同住的一员。”
巴魂……
“我不明白。”你直白道。
你不明白追求伪神的青睐有什么意义,一旦通往幻梦境的桥梁成功架起,所有人都会死。
“你当然不明白,”迪奥毫不意外,“你是接近永生的物种,自然不会懂为人的顾虑。”
暂且不去提及迪奥又是抱着各种目的寻求去往天堂、甚至超越天堂的办法,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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