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剑气在经过的竹杆上砍出深深浅浅的印痕,而后迅速飞到林疏言面前。他下意识双手接住来到跟前的长吟剑。不远处,程延之的影子被月光拉得极长。
“为什么乱跑?”隔着很远传来的声音有些不清晰。林疏言向前走了几步。
“你也想失踪吗?”
林疏言知道自己乱跑肯定会叫程延之生气,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还没想好,程延之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程延之比他高得多。林疏言跟他对视都得仰头。还没等他将头抬起,整个人就被程延之按着后脑,搂入怀中。
“你要是失踪了,我该怎么办?”
在梦里都没有体验过的温柔和关怀瞬间让林疏言警铃大作。他握紧手中的剑向对方后背刺去,然而一剑下去,面前人如烟雾般散去,手中利剑却结结实实地刺进了自己肩膀。
林疏言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目光之极,一双赤裸的长腿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不断走动的大腿间,是六根蓬松而招摇的狐尾。
袖子里一直盘绕的小蛇陡然冲出,肉眼可见地变粗了几圈,螳臂当车地挡在林疏言与狐妖之间。六条狐尾逐一扫过,小黑蛇斩断了尾尖,有气无力地被狐妖捏在手中。
林疏言脑袋猛地一痛,意识渐渐模糊。口中的仙法只念了一半,就沉入了深深的梦境里。
林疏言摔入深深的梦境里。
那是九岁的时候,恰逢中秋刚过,林家商贾大户,忙着节后收账。无论林父林母还是哥哥,都已经几天没有归家。
许久不见亲人的林疏言胸中溢上一阵接一阵的委屈。从前父母兄长待他怎样地宠爱皆抛在脑后,心中只被这一点委屈撑满,伤心地觉得自己不受重视,赌气地偷偷翻墙离家出走。
林家富裕,林疏言年纪又小,一向出行皆是坐车,一众仆从前呼后拥。头一次自己出门,见到的景致与坐车大不相同。林疏言渐渐被热闹的街景吸引,满心里都是稀奇,不知不觉越走越远。
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街边老伯捏糖人,远远地突然听见有人喊他。林疏言抬起头,看见程延之站在桥上。
尽管已经做了两年邻居,尽管林疏言经常缠着这个叫他一见钟情的邻居小哥哥。可程延之依旧每天冷冷的,还总是喜欢训他。比如书背不上来啊,偷偷逃课粘知了啊,简直什么都瞒不过程延之的眼睛。每回都被逮到,每回都被训。严厉的程延之真是比书孰的夫子还可怕。
所以林疏言喜欢之余,还有点怕程延之。此刻看见程延之来寻他,林疏言算了算二人之间的距离,趁着街市人多嘈杂,程延之一时过不来,赶紧朝相反方向跑了。
等甩掉了程延之,林疏言继续高高兴兴地逛街。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肚子响了的时候。一向出门是小厮付账,他根本没有带钱的习惯。掏光了身上每一个口袋,也没发现半个铜板。林疏言饿了肚子,垂头丧气,又开始想念家里的好来。可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景致,林疏言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更糟糕的是天渐渐暗了。衣着华贵孤身一人的小男孩,早早就被贼人盯上。只是白天不便动手。林疏言看着向他围拢过来的几个拐子人都傻了,拼命地逃跑。他年纪小又不认得路,眼看就要被追上。正巧旁边的院墙有个狗洞,他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身后的贼人已经扑上来,幸好他爬得快,只被拽掉了一只鞋子。
成年人的身量体型钻不进狗洞。几个坏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林疏言不知道钻进了谁家的院子,怕被主人发现,哆哆嗦嗦地蹲在草堆里,一动也不敢动,手臂上,双腿上被蚊子叮咬了不少肿块。
他抱着脑袋,哭都不敢发出声音。没有被打理过的草植,叶片跟小刀一样,在他脸上挂出细微的血痕。一直到很晚很晚,半空中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声更声,林疏言才敢钻出狗洞。
——真是后悔。早知道就不跑了。被程延之训总比现在又冷又饿强。
一滴冷雨落在鼻尖,而后铺天盖地的雨点倾盆而下。初秋温差大,白天热得好像夏天还未过去,到了夜里,冷得直教人哆嗦。冷雨一滴一滴地打在身上,林疏言揪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就近坐在了一处屋檐下躲雨。
檐下的雨滴珠子一样滚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林疏言缩起小小的身子,斜风吹打得秋雨时不时落在他发间。他从来没有这样凄惨过,实在委屈,呜呜地哭得像无家可归的小兽。
哭着哭着感觉雨停住了一些。他抬眸,脑袋上被砸上一件外衣。他愣愣地从不属于自己的衣服中探出脑袋,看着程延之一言不发地将自己裹好。
揣度了一下程延之的脸色,林疏言先一步开口。他哭得久了,声音哑哑的,听上去可怜兮兮。
“这次,我不该离家出走的。你骂我吧。”
程延之抬起手,林疏言以为要被弹脑门,闭上眼睛,不敢动弹。然而程延之只是替他拂掉了发丝上的水珠。叹了口气,好像实在拿他没办法的模样,程延之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他们根本不在意我。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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