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该上刑了,”莫慈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小的复仇比完全不复仇更人性。”
“这话是哪位佛祖说的?”朱邪低头调整手机的系统设置。
“尼采。”“佛门还能选修哲学?”“散修是这样的。”
看来莫狱警不管选择哪条路都会走向反面,终将成为狱警里最像劳改犯的工人,佛门里宣称佛祖已死的书生。
“你真的要参与我们的复仇?这可是个危险游戏。” 莫慈不明白朱邪参与其中的缘由。
“也可能只是金钱游戏……”朱邪把设置好的手机插回裤兜,“听起来,你已经想好用什么刑了?”
“缠足。”
朱邪没想到会听到这两个字。
有意思。
刑讯是一项古老的技艺,现代军事中许多秘而不宣的手段,都是从老祖宗那里传承下来的。
在祖宗那里,缠足被当作审美趣味和生活风尚,并不是一种刑讯手段,却无比适合急着认祖归宗的翟昇先生。
把陋习挪用做刑讯,这不就是学术界鼓励的学科交叉思维吗?朱邪跟着莫慈去她家取要用的物什,望向她光明头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
朱邪对传统文化的糟粕部分十分感兴趣,这不怪她,要怪或许只能怪男帝王朝的传统文化细看去,无处不糟粕。
因为这恶劣的兴趣,她了解倡优,也了解缠足。
缠足不是女人被动获得的专利,倒是男优男伎主动内卷的舞台。
早在南宋建炎年间就有男子开始缠足,男风兴盛后,家童家优这些家养的男伎,几乎无人不缠足。
及至清朝,男花旦魏长生首创“跷工”,多少男伎竞相效仿,重色不重艺,成名在莲不在技。
这个“莲”字,就指舞台上男戏子的三寸金莲。
最初只是模仿缠足,后来便开始真缠,双脚越是尖窄平薄,越能引来台下的喝彩与台后的包养。
男旦缠足内卷到何等程度?演寻常戏火不了,就演粉戏。
所谓粉戏,直白讲就是包含多种限制级肉欲情节的戏码,对标当代,就是r18情爱动作电影。
中国古代的男人,总是含蓄而拐弯抹角的,淫也要淫出一点附庸风雅的风骚,房戏的床前自然要遮上轻纱帷幕,只让躺在男人怀里的男旦露出一双未脱鞋袜的金莲,随着床铺越摇越烈,把蛋清洒在他脚腕,让那无数男人渴饮的假精液顺着他的足尖一滴滴落在台前。
精虫上脑的男客自然火烧喉咙,能多买好几壶标价过高的茶。
此等好戏,今天能看现场版了,都说“小脚一双,眼泪一缸”,朱邪好期待,翟昇何时发出第一声哭丧的嚎叫?
收费室一片黑暗,翟昇心中也一片黑暗。
手机不见了。
他逼迫自己思考刚刚和两人接触时的细节,可被抓捕监禁的余惊未消,他难以冷静。
手机是唯一可能的通讯工具,丢失手机会不会导致他和医生并不稳定的联盟当场破裂?
……不对。翟昇背后炸起冷汗。
如果手机被光头女发现,她们应该已经来问罪了,能平静这么久,只有一种可能——手机是被医生自己拿走的!
看来她彻底被她们驯服了。
翟昇的脊背撞在墙上,地下的阴气渗入肩膀,不存在的肢体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抬手摸了摸肩头整洁的绷带,原来包扎它的人已经不是队友,是敌人了。
他终于彻底陷入孤立无援,开始害怕了。
从前他没有什么真正需要畏惧的事。
成为老赖没什么可怕的,只有没见过大钱的平民把失信名单当回事,翟昇很多生意上的朋友已经在失信名单上三进三出,七进七出的都还在逍遥快活。大家都有自己的御用讼棍,只要能补上资金周转,暂时的亏空不过是追求巨利前的放手一搏。
其实他已经补上了要命的大头,剩下的小头,本不该死缠烂打的。
先是不知哪方势力雇了黑社会要做掉他,又是这群疯子农民工——被抓住前,翟昇都忘了自己数年前欠过他们的这一点小钱。
想到这里,他的心态稳定了。
这栋烂尾楼,避开他近年的全部生活轨迹,又和他有明显联系,不可不谓灯下黑的宝地,能帮他躲开黑社会的追杀。
忍过一时,眼伤好治,买别人的器官就行,手臂得戴义肢了,至于折断他手臂的人,只要有钱,什么人解决不掉?
这次来解决他的黑社会,想必就有庞大的资金支持。
眼前忽然一亮,打开的门后站着他在这里最不想看见的光头,他的眼睛看不清任何人的五官,但无论多瞎都能认出那太阳般反光的明亮光头。
她身后的人穿着白大褂,凭衣服就能认出身份。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翟昇闭目,不愿多看,这一夜真漫长,她们还要造访几次?
来到烂尾楼后,每次下停车场接触翟昇,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