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隔壁来了小白脸,专勾有钱人的那种……”
“花女人的钱,活该进这里。”
“你说他细皮嫩肉的,可以在这里待多久……”
“谁知道啊。”
监狱本来就是就是让人重新做人的地方。不管什么罪进来的,最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重头来过。裴疏予不例外,童洛同样不例外。
他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度过在监狱的日子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身体的折磨多一点,还是心上的痛多一点。他几乎在崩溃的时候,都在想沐白逸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可以把他救出去。但是他没有等到沐白逸来,也没有等到别人,反而等来了魏骁。
于是他知道沐白逸不会这么快回来了,或者也回不来了。他要不就是在这里面消磨掉身为裴总的尊严,要不就是找人把自己弄出去。他找谁,裴疏遥,还是崔亦然。他得罪的人那么多,最后能帮他的没有几个。
在绝望中的第四天,童洛死了。
他听着同室的人绘声绘色的讲着事情的经过,然后脑海一片麻木。
他不知道魏骁是如何跟那群人说的,又打算如何教训童洛。但他知道童洛在准备死去的时候,一定很绝望。人不到绝境,一定不知道会绝望到什么程度。一段骂人的话,一番撕心裂肺的羞辱,以及猥琐而不尊重的举动,这些都可以令人崩溃。
“那小子也是够狠,不过是被人用强,竟然就寻死了……”
他至今都记得同室犯人的惋惜,然后他就真的崩溃了。
他可以忍受自己被抛弃被放弃,他可以忍受自己被折腾被殴打,他可以忍受被背叛被伤害,但是他不能够忍受童洛死了,还要被人惦记。
那个他曾经放在心上过的男孩子,那个他曾经即使被背叛了也不曾怨恨过的男孩子,那个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奋不顾身愿意帮他顶罪的男孩子。他那么的傻,太傻了。
“你就算不出现,我也不会有事。”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裴疏予默默的将花摆在了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童洛不出现,他最多就是吃一点苦头,然后出来了还是那个风风光光的裴疏予。而且或许会经由这件事情,向沐白逸索要更多的东西。
但是意外就是童洛死了。他发现他之前坚持的很多东西都是错的。他发现他以往用来为自己获得利益的那一套是多么的无耻。而他更不能在童洛死后,还能笑着跟那群害了他的人说说笑笑。
“童洛,你放心了,那些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沐轩意,魏骁,沐家都不会被遗漏。而他和沐白逸,同样也不该被原谅。
他在童洛坟前坐了很久,才转身离去。当初他在牢里,没能见童洛最后一面,这次算是来告别的吧。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地方。因为他不想破坏他留给童洛的好印象。他其实没有那么好,他其实很残忍更是心狠手辣。
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而在他离开之后,一辆车同样停在了公墓前。沐白逸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的看着阴森的大门。都说活人争不赢一个死人。不知道在他这里是不是也会如此。
从公墓离开后,裴疏予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一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开车不安全,二来他想见的人已经到了。
他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门外适时传来了敲门声。他就这么裹着浴袍一边擦着头上的水一边走了过去。
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算短。周源记忆中的裴疏予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眼尾带着笑意却又疏离的裴总。可如今看着面前的人,他恍若有一种时间磨平一切的错觉。
“好久不见。”裴疏予笑着开口,退后一步把周源让了进来:“喝咖啡吗,我让人送上来。”
“不,不用了。”周源连忙摆手,有一些拘谨的坐了下来。
裴疏予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扔掉毛巾也坐了下来。
周源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便忍不住笑道:“三年不见,我应该没老吧。”
“没有,裴总还跟当年一样。”周源眼眶有些发红,他出社会没多久,就跟了裴疏予。他知道自己能够一直做下去不是因为聪明,而是足够听话。所以哪怕他惧怕过裴疏予,却也从来没有觉得裴疏予不好过。因为从裴疏予身边离开后,他才知道有人愿意在身后担着你,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你还是老样子。”裴疏予摇头失笑。三年过去了,周源还是没有学会奉承和花言巧语。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你把资料带来了吗?”
周源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连忙从公文包中将资料掏出来,递了过去。
裴疏予也没有客套,取过床头柜上的眼镜,便打开资料看了起来。他看资料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周源觉得时间根本没有流逝,他还是裴疏予的助理,而裴疏予还是盛世里大家敬佩又害怕的裴总。
当初裴疏予走得无声无息,盛世也没得毫无波澜。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只能另谋高就。他学历不算太高,人也不算很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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