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灵舟上一片寂静。
祝今今掩上房门,按照司淞隐白日所言,来到他房间。
她轻叩两下门扉,里头的司淞隐轻咳一声,道了声进来。
月辉清皎一片洒落在地,祝今今与他对上视线时,他正端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之上,神情淡然,房中陈设典雅整理,夜访徐徐吹来,并没有那种暧昧的气氛。
祝今今想也是,索性大方地走到他面前,道:不知司仙师深夜唤我来此,有何要事?
司淞隐站起身来,颀长清癯的身形遮去月光,只余下几缕清辉点缀他润朗的眉目。
他动了动唇,似乎在说些什么。但祝今今听不见,只是困惑地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司淞隐分明知道她听不见。
他究竟想做什么?
浸在阴影的眼眸带着与月色一般幽寂的灰蓝色。二人的呼吸越来越近,祝今今下意识躲闪,腰却被他手臂揽上,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中。
片刻后,他俯下身,吻上了祝今今的唇。
直到唇上传来温凉湿热的触感,祝今今才意识到这不是错觉。他微微张开唇,湿滑的舌尖从唇缝探了进来,带着还带着清冽的冷梅香。
本该是夹杂情欲的、缠绵的吻。
祝今今却有些不相信这司淞隐会做的事情,她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刚想礼尚往来回吻回去,司淞隐却又抽身离开。
他轻呼一口气,似是不想与祝今今对上视线,垂下头,只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字。
除障。指尖带着颤意,在她手心写下这二字。
月色之下眉目清冷,眼角却晕着淡淡的绯色。方才的吻滋味太过美妙,他心神摇曳,还未从方才的吻中回过神来。
其实若仅仅是为除障,他大可不必吻她。
被他吻后,祝今今白日里胸口时隐时现的闷痛感确实消失了许多。
司仙师,你是不是在骗我?若是除障需要吻,那那些身中魑障的弟子该怎么办?祝今今笑了出来。
司淞隐却避开她探究的视线,不打算做回答,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祝今今不由嗤笑一声,走上前去攥着司淞隐的衣襟道:大可不必,你那点心动不过因为我天香一族的血脉一时意乱情迷罢了,我自己也清楚若不是这具身体上流淌的血脉,只是你在幻境中见到的那时的我,你还会动心么?司仙师。
司淞隐眸底似有清光流淌,他不发一言,听祝今今继续说下去。
我平日里虽口无遮拦,司仙师却应该清楚,我于情爱之事上从不用真心同你说那些话,不过也只是我一时兴起罢了
祝今今其实清楚,她若要拿到浮屠骨,便不应该说这些。
就像平日一样,用天香一族的血脉令他折服、沉沦,再逐渐爱上自己。
最后,毫不留情的割开他的右腕,挖出浮屠骨。
这样就好。
这样他会恨她,她也不必觉得歉疚。
可江公子那般,却让她明白,这些修士一旦爱上,便刻骨铭心,无论她对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对她有半点怨恨。
她不想让司淞隐成为第二个江公子。
所以至少,恨她一点也好。
这样她才能更心安理得的抽身离开。
司淞隐安静地待她说完,这才将目光落在祝今今的身上,他默然片刻,才缓缓启唇道:对一个人动心,需要理由么?
他已有了答案,所以不需要她听见,也不需要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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