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後,二人倒是亲近了不少,虽说棠姑娘也未说什麽安慰的话语,但孙佳邦觉着和他一块很是心安,小时祖父健在,孙家未没落,孙佳邦跟在祖父身旁听惯了虚话,是以清楚所言真假
祖父去後,父亲辞官回南京而後打麻将上了瘾,对她关怀渐少,见母亲消沉,依着祖父以前的店舖过活,抗起家里头重担,便是不开心也是往心里吞,已是许久未遇能让她卸下心防之人
这日下午棠姑娘又邀孙佳邦品茶,院里棠姑娘替她沏茶,孙佳邦瞧着茶杯里的茶梗道“茶梗立起来了,应是有好事将近”
“确有一事,我有一友人得穆先生邀请,有幸能参加宴会,我一戏子没什麽本事陪他去赴宴,便想介绍孙小姐与他相识”
穆夙生,是留洋归来的小姐,於建筑和文学都颇有成就,是第一位被称为先生的nv子,亦是孙佳邦一直向往之人
她双眸微敛“此事怕是有些为难,我已有婚约在身,同其他男子赴宴不妥的”
棠姑娘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忧,那先生同林家极为熟识,不会给小姐带来烦扰”
孙佳邦思索良久道“好,多谢姑娘,让我沾了你的光了”
“你我二人何必言谢,我早已将小姐识为挚交”
“那先生姓甚名谁?我又该如何同他相约”
“那先生姓赵名桓征,明日下午我与他相约於此处,有我在不会坏了小姐清誉的”
“那劳烦姑娘了”
翌日,孙佳邦来到听竹院便见石凳上坐着一男子,背影瞧着倒是眼熟,孙佳邦试探道“赵先生”
那男子回头,倒真是那糕饼店所遇之人,不同上次一袭军装,此次身着西装,当真是有匪君子
赵桓征佯装诧异道“孙小姐,好巧”
“棠姑娘呢?”
“她方才让人传话怕是不能来了”
孙佳邦有些心慌“可是生病了?”
“没有,她只说戏楼里有些事,孙小姐先坐吧”
孙佳邦落坐後,赵桓征拿出栗子糕道“小姐上回让了栗子糕给我,今日当还给小姐”
“赵先生客气了,令妹喜欢就好,家弟也甚是喜欢这栗子糕,想来小孩子家家应都喜欢的,还与不还也不甚重要”
赵桓征有些失笑“孙小姐分明也喜这栗子糕,难道也是小孩?”
孙佳邦一愣“赵先生怎知我的喜好?”
赵桓征咳了一声“棠姑娘说的,她说小姐喜ai吃栗子糕,我便带了些栗子糕”
孙佳邦了然,柔声道“棠姑娘真好”
“棠姑娘为人心细,是个好人”
赵桓征见孙佳邦一身湛蓝旗袍带金丝红梅,拿出一白玉坠“这白玉坠是棠姑娘赠与小姐的,望你戴上赴宴”
那白玉坠雕了观音,孙佳邦心喜“是观音娘娘”
“孙小姐喜欢吗?”
“喜欢,改日定要好好谢谢棠姑娘”
赵桓征嘴角微扬“我替小姐戴上吧”随即接过白玉坠,略带薄茧的手替她拨开长发,惹的孙佳邦缩了缩脖子,气氛有些尴尬
赵桓征开口道“我们走吧”
孙佳邦点头,迈步跟上,赵桓征替她开了车门,让她落坐於副驾,然後发动车子
“我以为赵先生会有司机”
“有,但我喜欢自己开车”
孙佳邦见车上有个小观音像,赵桓征察觉她的视线,解释道“家里人摆的,说保平安”
“赵先生是军人,会信菩萨吗?”
“我是不信的,都说菩萨慈悲,可如今中国这般,菩萨怎麽忍心?”
“许是因果,大抵是前世造下的因,才会有今生的果”
“那孙小姐上辈子定是好人”见她疑惑,又道“都说鲜花供佛前,下辈子定是美人”
孙佳邦展颜一笑“赵先生真会哄人开心,想来家中nv眷很多吧”
赵桓征歛了笑意“并无,我尚未娶妻,也无婚约在身,只有家中小妹而已”
她有些懊恼“先生误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失言了”
他宽慰道“不必在意的”
孙佳邦低头笑“赵先生这麽好的人,以後会有好妻子的”
赵桓征笑未接话,到了一处洋房,赵桓征领着孙佳邦到一处花房,穆先生正泡花茶见二人来便让他们坐下,替二人倒茶“赵先生,想来这便是孙小姐吧?”
“是,穆先生初次见面”
见穆夙生看二人眼神有些揶揄,赵桓征咳了声“许久未见,宋先生可好?”
宋维国与穆夙生是夫妻,前些年结的婚,二人鲣鲽情深,向来形影不离
“家中有些事,想来晚点过来,况且此宴我们夫妻二人并非主人公”
见孙佳邦疑惑赵桓征解释“此宴是由陆小姐举办,本就是大家认识认识的”
陆檀原是上海名媛,也是前些年随丈夫由上海搬来此处
孙佳邦了然“原是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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