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短暂的呆怔中回过神来,她激烈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挣扎着:“我错了,皇叔,别打了。”她的手臂虚弱地拢着胸前,却将那漂亮的锁骨和削薄的肩背展露无遗,在轻盈的阳光下,泛着玉质一样的淡光。谢狁的目光仍旧锁着她,看样子,还未将她从今日的菜谱上划掉。“错哪了?”李化吉哽咽:“我不该改变皇叔定下的规矩,让婢女进里屋服侍。”谢狁淡淡应了声。双膝终于微微松开。
李化吉却没有办法再退了,她尝到了苦头,为了不让事情继续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于是只好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坐上了谢狁的膝头,将自己送到他的怀中。尽管李化吉从未承认过,但她的《西厢记》真的学得很好。谢狁握住她的腰,慢慢揉着她细腻的肌肤,感受着小姑娘在他怀里轻轻发颤。他道:“还有呢?”李化吉睁着挂泪的眼,不解地看着他。她做错了两件事,一件说出来了,一件已用行动改错,还有什么。谢狁抬眼看她。因李化吉坐在他膝上,少见的能比他高些,谢狁需要自下往上看她,可是李化吉没有任何的得意,谢狁那志在必得的凶狠目光,像是已经咬住了她的喉管。只需让尖锐的牙齿下压收紧,就能让她血溅当场。李化吉顿了顿,双臂搂着谢狁,靠在他的怀里,用脸贴着他的肩,道:“侄女实在愚钝,还请皇叔赐教。”谢狁的手已沿着腰线渐渐向上,捏住了她的绵软,握惯了剑柄的掌心总是粗粝的,托着浑源的底部,用虎口掐着,慢慢地摩挲,一点点感受她身上细微的却难以让人忽视的变化。“嫁了人,还叫皇叔,公主很喜欢这种玩法?”谢狁慢条斯理的,其实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若是喜欢,我倒也乐意奉陪。”李化吉当然不喜欢,她又不是变态。可是在她心里,她和谢狁总不是夫妻,若是唤大司马,倒是感觉更远了,这才还叫皇叔。无论如何,夫君总是叫不出口的。她抿了抿唇,挑了个折中的:“郎君?”似近似远,若即若离。谢狁捏捏她,兴味地笑。好容易穿完衣服,李化吉已是半条命都去了,她正在净脸,一转头,就见衔月带着碧荷进了来。李化吉差点把巾帕摔进脸盆里,溅出一身水来:“皇……郎君不是不让你们进里间吗?”衔月恭敬道:“大司马让碧荷伺候少夫人挽发。”李化吉明白了,因为谢狁不会梳头,才允许碧荷进来。可这不就意味着他也能容忍婢女能进里屋吗?既然如此,他还非要亲手给她穿衣服?李化吉觉得她又被谢狁戏弄了,她手浸在水盆里,很想找谢狁要个公道,可是胸前的掌力尤在,她还是忍了下来。她挽好发髻,整好披帛,步出正屋,就见谢狁负手站在廊檐下,长身玉立,一身红衫,乌发束冠,威严中又透着几分邪气。而院中正跪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她不知跪了多久,膝下还有碎开的瓦片将她的膝盖磨得血肉模糊,李化吉只见她体力不支,整个人已摇摇欲坠,正在崩溃的边缘。李化吉认出了她就是喜娘,吃了大惊。谢狁道:“她奉了母亲的命令,带进逍遥散,下在酒壶里,让你喝了。”李化吉这才知道缘何她毫无昨夜的记忆,昨夜又为何会稀里糊涂地和谢狁上了床。她才敷了脂粉的脸儿白了些:“可是谢夫人也喝了。”谢狁道:“子母壶,有机关控制,可以分出下了药和没有下药的酒液,你喝的是被下了药的酒水。”李化吉的脸这下子彻底白了。昨日谢夫人来陪她说话,还给她送席面吃,那时她当真以为谢夫人亲厚可近,还暗自称奇,有这样好性的母亲,怎么会生养出谢狁这样奸佞的儿子来,看来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老话也不无错。哪里能想到应到她身上的其实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谢狁瞥了眼她白了的小脸,把谢炎叫过来:“把她招了的话再说一次。”谢炎恭敬道:“夫人使了三百两银子给她,让她从外头带药进来,又趁着三少夫人不注意,把药灌进酒壶里。”谢狁点点头,道:“把她送到福寿堂去。”谢炎迟疑了下:“此时大家都在福寿堂等着大司马和三少夫人过去敬茶,要此刻送去吗?”谢狁道:“让三少夫人决定。”谢炎便看向了李化吉。李化吉下意识看向谢狁。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谢炎,与总是跟着谢狁的谢灵不同,谢炎身上的杀伐气更重,想来总是帮谢狁做些脏活。她能给谢炎下令吗?谢炎愿意听她的吗?她很犹豫,下意识看向谢狁,是想去忖度谢狁的想法。她不想说出一个令谢狁不满意的答案来。但谢狁没有理会她,他站在廊檐下,很无聊地抬头看着天,留给李化吉一个并不上心的侧脸。也是,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她吃亏,想必谢狁其实并不在乎对喜娘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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