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如得了疯病般。他又想起阿妩的话,终于认命般,提步向李化吉的房屋走去。首先,他要把自己的行李搬到李化吉的屋子去。之前分开睡,不过是怕自己又心软退让,现在既然退都退了,那也无所谓分房了,既如此,他必须立刻和李化吉同床共枕。于是趁着李化吉吃小馄饨的功夫,谢狁就把东西收拾停当了,当李化吉回到客房时,都不免惊诧了一下。继而她微微一笑,道:“大司马,我怀孕了。”谢狁困惑地望向她。李化吉继续道:“怀了孕的女郎应当要与郎君分房睡,这是自古的规矩,所以郎君还是搬回去吧。”谢狁不信:“自古哪有这样的规矩?你且说说,是为何?”李化吉慢悠悠道:“自然是因为害怕郎君美人在怀,难以自矜,冲动之下,做出危害子嗣的行为来。”谢狁皱着眉头:“我可以控制好我自己。”李化吉道:“那也不行。郎君睡着了后便控制不了自己,从前我醒来时,就常常发现自己被禁锢在郎君的怀里,透不过气,现在我又怀着身子,莫说刚才提到的危险了,就是郎君搂抱得紧些,也会压到肚子,造成小产,危及我的安危。”李化吉将同床的危害形容得极大,让谢狁着实为难,他如今是独衾难眠,可到底也怕伤到李化吉,于是左思右想,决定在李化吉的床边打个地铺。当谢狁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时,不免微微叹气。好端端的人又何必睡在地上?这与做狗有什么两样。可若真要碍于自尊放弃,谢狁是万万不肯的。于是等夜里洗漱完后,谢狁果然就在李化吉的床榻边的地铺上睡了下来,他不住地想着,李化吉会不会因为心软,将他唤上床?可是季夏炎热,地铺或还是清凉的所在,李化吉怎么可能唤谢狁,于是谢狁只好凄凄惨惨睡在地上,看着一弯弦月渐渐升高。李化吉睡熟了。
一直睁着眼,怎么也无法忍受冷硬地板的谢狁偷偷地爬了起来,趁着李化吉熟睡之际,掀开纱帐,钻了进去。李化吉侧身向里,睡得一动不动,谢狁唤了她两声都没将她唤醒,便知道她这是睡熟了。于是他的举止越发小心翼翼起来,蹑手蹑脚地贴着李化吉躺下,又用手臂搂着李化吉,让她往自己的怀里靠去。熟悉的馨香又萦绕到了鼻尖,谢狁重新有了那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安宁,他很快就睡去。次日不等天明,谢狁骨子里的自制力又强迫他提前醒转,委委屈屈地离开馨香的娘子,重新躺回冷硬的地板上。闭上眼假寐时,谢狁还在想,怪不得崔二郎头脑简单却还是个难得将才,有如此的决心与意志力,什么难打的城攻不下来?决定了,若是有一日反攻北上,钓鱼台就让崔二郎去打罢。如此这般,谢狁过了两回,船舶终于靠上建邺的岸。去时谢狁还是大司马,因与王家翻脸,他南下时送行者并不算多,现在他已然成了未登基的皇帝,旧臣们为了表达自己的降顺之心,因此纷纷赶来为谢狁接风洗尘,在岸边乌泱泱地占了一片。谢狁看得有些烦,他取过幕篱亲手给李化吉戴上,李化吉的脸隐藏在了细纱之后,只有灵动的双眼,一下都不眨的,盯着他看。谢狁瞧见了心动不已,想到去时看到的崔二郎的做法,于是他作出了效仿:“我扶你下船。”如此,岸边那群乌泱泱的人就能看到他们的大司马与夫人是多么感情甚笃,伉俪情深。这么一想,那班乌泱泱的人群,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谢狁这般想着时,倒是忽略了迎接的人群中还有一人——他的二哥,谢二郎。这位将军强势地控制了整个大明宫,将不成气候的世家公子换掉,把这次立了大功的寒门武将统统封赏为羽林卫,日后便是天子近臣,天子宝剑。又将建邺的城防清洗了一遍,仍旧把北府兵的人安插了过去。看着繁华的建邺也成了谢家的建邺,谢二郎很满意,他略带自得地抬起下巴,眯着眼看着步步走下的男女。他看到谢狁小心翼翼地牵着李化吉的手,扶她下楼时,谢二郎已经觉得谢狁无药可救,何况谢狁与他说的谢狁只是在李化吉面前容易失去理智, 但离了李化吉,他仍旧是那个冷酷无情又聪慧狡黠的郎君。他只一眼,就看出了谢二郎的所思所想, 略略沉默。谢狁自然知道若是为了李逢祥好, 他必须出言相劝, 可是为什么呢?李化吉因李逢祥和他离心,便是收了他保证的字据, 也并未回转态度,谢狁煎熬着,也越发难以容忍。他得想办法破局,拉近与李化吉的距离,让李化吉也愿意亲近他信任他。于是谢狁漠然不语。上了岸,李化吉并未回谢府, 而是直接取道入了大明宫。她坐在马车上, 心焦不已。纵然谢狁做了保证, 但到底鞭长莫及, 而谢二郎也是个狠心的郎君,她不由地要去想李逢祥可有被欺负, 被虐待?于是李化吉卷起竹帘, 想看看车究竟行进到了哪里, 这一看, 倒叫她触目心惊不已。建邺刚被战火席卷, 即使谢二郎很快吩咐人赈济灾民, 可是受害的百姓范围过广, 商铺房屋在大火中倒塌, 难以立刻恢复生机,再加上政权更迭, 黔首们惶惶难安,于是昔日繁华的建邺就显露出了寥落的迹象。李化吉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放下了帘子。马车进入了大明宫。如今李逢祥已不是皇帝,自然没有资格再住太极宫,他被移到了一座偏远的宫殿,斜阳晚照,荒凉枯寂,老鸹跃枝,正是伏皇后死前幽居的宫室。李化吉脸色略白。李逢祥着布衣,孤身抱膝坐在黑木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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