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宫婢们全部跟着笑了起来。而离她最近的姜太后,更是一边笑,一边拿手锤她,骂她没心肝。“老姐姐,你这番话,可着实没心肝。”姜太后笑道:“不过你说得也对,与其让他们恶心我们,倒不如让他们走得早些,让我们活得痛快点。”相太后一拍大腿,“这才对嘛!”“对了,前几日来给咱们唱戏的那个小生,你觉得如何?”彼此都寡居多年,相太后与姜太后说话毫无顾忌。“他是个可怜孩子,年少没了父母,又被班主欺压,若不能得了我的庇护,只怕回去又要挨班主的打。”想起红着眼睛像自己诉苦的俊俏小生,相太后颇为心疼,“与其让他回去挨班主的打,倒不如将他留在我身边伺候,闲了给咱们唱小曲儿解解闷,正好能打发时间。”战乱年代民风开放,太后们养面首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相豫与姜贞又是颇为开明之人,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委屈自己的母亲,故而相太后想养面首这种事情,并未引起周围人的惊讶与劝阻。作为与相太后颇为投缘的老姐妹,相太后既然开口,姜太后便认真想了想,她这位老姐姐说的那位小生的确俊俏,十八九岁的年龄,嫩得能掐出水,偏又嘴甜会哄人,难怪能让老姐姐对他这么上心。只是她长于商贾之家,嫁的夫君也是富裕人家,自然比平民出身的相太后知道的事情多些——比如说小生们哪有不挨打?再比如说,小生这般诉苦,求的是相太后的一丝心软,只要心软了,他便能攀上这位尊贵无匹的皇太后,一跃从戏子成为皇太后的面首。这个道理相太后应当也明白些,她们这个年龄,还有俊俏郎君献殷勤,无非是为了富贵罢了。但话又说回来了,男人一把年龄尚能纳美妾,一树梨花压海棠,她们已贵为皇太后,养个面首又如何?既然那个小生长得漂亮又会哄人,那么留在相太后身边伺候也无妨。闲暇时间听听小曲儿,逗逗漂亮郎君,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思及此处,姜太后笑道:“的确是个惹人心疼的孩子,若他能得老姐姐的照拂,便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了。”“还是你懂我。”相太后哈哈一笑,十分开怀,“豫还劝我,这种事情不要与你说了,只自己养着便好了,不必大张旗鼓告诉旁人,我说不,你与豫开明多了。”在相豫心里,自己的丈母娘是位端庄的淑女,温婉贤良,大家闺秀,与自己野蛮生长浑身写满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母亲完全不一样。“对了,老姐姐,他们这种人常嗑五石散,用以取悦贵人。”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姜太后开口便是虎狼之词,“五石散虽能助一时之性,但却于身体无益,老姐姐若想长久,便召医官们过来,开些温补的药来,莫让他常嗑五石散。”相太后一拍额头,“还是你心细,我差点忘了这件事了。”“去,让院正亲自给九郎把脉开药,别让他自己乱吃药。”相太后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大宫女笑着应下,快步出殿,去请院正给九郎把脉。自己的事情解决完,相太后不忘关心自己的老姐妹,“老妹妹,你不寻一个?”“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没有吃过苦,看着比我年轻多了,想要奉承你的人多不胜数,你怎么不挑几个留在身边伺候?”“我不爱那些涂脂抹粉的小郎君。”姜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那些都是她年轻时玩剩下来的,没甚意思。如今的她上了年龄,更喜欢那种天然的野性,而不是精雕细琢的精致。相太后咦了一声,敏锐觉察出姜太后的喜好,“老妹妹喜欢禁卫?”“禁卫好啊,身体好,有力气。”相太后笑道:“你瞧上了哪一个?用不用我帮你去说和说和?”“禁卫不同戏子,他们是习武之人,武人的骨头都会硬一些,未必能做得出留在咱们身边伺候的事情来。”说到这儿,相太后不免有些替姜太后发愁,“豫二娘又不是拿权势压人的人,老妹妹,你的路怕是不好走哦。”姜太后轻摇团扇,温柔笑了起来,“老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心里有数就行。”见姜太后胸有成竹,相太后这才松了口气,“武人脾气刚烈,怕是不大会哄人,老姐姐以后要多担待点。”姜太后笑着点头,“这是应当的。”“咱们比他们多那么多年阅历,难道还会与他们一般见识?”两位皇太后说说笑笑,周围宫婢们笑着附和,难熬的宫中枯燥时光在这种环境下变得不再难熬,而是充满乐趣。日渐西沉,相太后的大宫女笑着来回话,“主子,太医院院正已为九郎把脉问诊,重新开了药,主子大可放心。”“不错,院正不拿大,赏。”相太后十分满意。大宫女笑着吩咐下去,又继续说道:“九郎感念主子的恩德,特意给主子准备了些自己从宫外带来的东西,主子是否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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