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心坐在床榻上发呆,目光落在眼前那张被浆洗得发白的薄被子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掌上面有断断续续的掌纹。
人类才有掌纹。
将手翻过来,无名指上匍伏着一隻黑龙样的骨指。
啊……她想起来了。
阿阴死了。
阿阴的肉身死了,散作漫天龙鳞,独独留下他的龙骨化作这枚戒指。
他原是昆仑台雪山里的烛龙,修了有九千年,化了形有了洞府。虽做了散仙,还孤零零守着无边的雪野。
和其他成群结队的妖修不同,他连个仆役都没有,没有尊座宫殿,也没有华服,隻幻化了一场雪崩作衣氅。
她还是风光无限的神姬时,是去昆仑赏花时遇见他的。
贪得美丽之物是一件极致趣事。
她见他从不冻的天池里沐浴出来,霜气凝结在肩胛,乌发明目,正仰头端详她雾腾云绕的漆黑的神驾。
他的神情非常罕见,是一种孤独的虔诚,那种虔诚让他的眸子在万里雪野里显得格格不入。与她见过的所有神官、仙吏、灵兽都不同。
她便赐了他有情事。
毕竟贪得美丽之物,是一件极致趣事。做司掌天地贪嗔痴妄的上神姬,更是如此。
阿阴的身体冰冷俊美,白发浅眸,匀称如玉,是风雪雕琢的颀长。
他动情的时候剑眉微蹙,轻喘着浊气缭成白雾,小心翼翼地厮磨抵弄,谦卑地问她:“可以入在里面吗?”
就好像他九千年诞化的龙魂元阳,会污秽了她尊贵无匹的身体般。
隐忍却动情的神情,分明是冰雪中炼的身子,却修得那么滚热的分身,好似弯刀般危险诱人。
她促狭得很,锁紧了他精窄的腰身,轻吟着要他看自己的眼睛:“ 好你个昆仑烛阴,此处万里雪峰,如何修来这般粗烫摄人的阳身……”言语轻薄挑拨间,柔嫩的穴缝却贴着他的阳器徐徐厮磨,细嫩的蜜唇如亲吻般含住昂藏的器首,她轻轻嗔道,“顶开了……好涨……”
销魂深处,引来他呼吸渐重。阿阴隻偏头缓缓贯入,耳根烫得发红,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是远古上神的眼睛啊,飞扬神采里可窥星辰诞生、万物玄机的眼睛。
他想要避开,身下酥软的蜜径不给他机会,层迭淫软的穴肉海潮般裹卷上他的分身,情液顺着滚热的阳器不断低落。深处细密潮湿的肉芽甚至嵌入了微酸的铃口,徐徐研磨。
他龙脊雷霆披靡般的震撼,与神灵交合的神圣与肌肤紧贴之亲的淫靡的直顶天灵,溢出粗重喘息:“ 神姬赐福……”
她偏不许,丰沛的潮液顺着身下蔓延,内里湿润的深蕊致命绞吮,贝齿咬在他微凉的薄唇:“ 你凡得这一次,抵五百年孤寂。”
是上古神灵的赏赐,若得可以延年五百载。凡人若尝一次即可遁入仙门,仙骨便得一回即可位列神班。
他孤身九千载,哪里听过她这般孟浪蛊惑。隻闭目吻她的下颌,几近发誓:“ 烛阴愿凭神姬差遣,直至天地终焉。”
他一闭目,昆仑台的山野就陷入风雪连绵的极夜。
或是他本为混沌之骨,或是本就于阴寒生身,行此合欢之事极巧自通,混若天成。
偏偏他生了好看笔直的肩胛与要人性命的精腰,无论是深浅抵弄或是温柔抽插,他总能处处着在柔软。
病心喜欢他温柔,喜欢他克己复礼的缓缓厮磨,喜欢他滚热的阳神一寸一寸侵入,脸上却无比认真的表情。
喜欢他即便已到了欲念最狂热的顶端,操得她早已因为快慰而失神,却要低哑着声音请求她的允许,附在她耳畔低沉问她:“神姬在上,可以射在里面吗?”
他将与她交合的快慰,当做朝圣。
即便呼吸带着霜气,却可以朦胧他有些冰冷的眉眼。便是冰冰冷禁欲的身骨,趁极欲念难忍的表情。
他太特别了。
病心食髓知味,执念顿生。哪怕把他囚在身边做个暖床的玩意儿也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好,她就是想独占他。
后来,他到底是随她回了欲海,做了她殿前神官之一。
欲海…经那浩荡劫难,如今一片涂炭了罢?
那时三百仙官手持各路法器,叫嚣着要斩杀她这令天地倒悬的邪神妖女,字字句句为了天下苍生。
阿阴自毁紫府,散尽修为,褪去浑身龙鳞化作一道禁咒紧紧护住她陷入黑暗前最后的一缕神识。
却不知道那群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神官仙吏,毁去阿阴肉身的时候……阿阴到底痛不痛。
也不知如今这是哪里……
正且思索着,秋香色帷幔外面传来一个清朗男人的声音:“醒了?”
“嗯。”病心蓦然抬头。
打起帘子的是一个劲装持剑的男子,左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笔挺,皮肤是好看的小麦色。病心打量他周身法光……稀薄得几不可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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