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的层云次第落下,织霞仙子吹散了迭嶂的雾幕,天空皓白的仙门缓缓打开。
天门下一位戎装执剑的统帅匆匆朝着最高的琼殿急行,两旁执仪仗的仙官高声禀着:“战神少司剑觐见长生君!”
玉素剔透的殿门轰然而开,金色雾霭之后独立着一位不可逼视的神圣上神。
上神身着不染纤尘的宝衣,身量修长,金瞳白发,通神绶带隐隐浮现通天法文,袖袂无风自动,形容尊严无匹。
戎装的年轻统帅单膝跪地,行朝觐之礼:“长生君上神。”
“如何?”被称作长生君的白发上神徐徐开口,天音缓缓,自带一股令人心境平和自在的力量。四周云雾缭绕似随其音慢慢舒卷,天霁风清。
“昨日人间流火,星辰飒沓,似有千星归位,我已请诸位仙官清点诸星之轨。昨日并无星炉倾翻……”那戎装仙将喉结微动,似有些紧张,“有荧惑、绝命、五鬼诸北方凶星隐隐归位,又有太阴星、九曜星悬归正南,天空、地劫再次亮起。此次归位诸星皆是欲海神姬……是、是欲海妖女陨落之后暗淡的诸凶星,本应旧时司战、司鬼的那两邪神统辖。”
长生君听罢了,神色并无异常,金眸微垂,白发在肩后如云轻动:“知道了。少司剑辛苦了。”
少司剑这才起身,略是踟蹰:“自那妖女魂飞魄散,凶星皆暗淡无光。此番群星大动,可是有妖邪要生?现下该如何是好,请长生君明示。”
长生君徐徐摆首:“星辰轨动,非我管辖,紫霄君于梦中自有安排。”
“可……”少司剑仍未解惑,“可紫霄君虽掌宇宙法度,却沉睡于混沌之中,每一混沌方苏醒一次。一混沌时间,多少沧海桑田,岂能置之不理!还请长生君……长生君?”
长生君目光远眺,听这呼唤忽然回神。
他想起了别人。
她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意思不太一样。
她说:“紫霄每一混沌苏醒一次,一混沌时间多少沧海桑田。世事无常,不能尽如人意。这是一件很趣的事情,可惜他不能一起看看。下次他醒,我俩很该将他自混沌中绑出来,再给他配两个天妃,造个神殿,广布香火……得多有意思。”
她说这话时候,正把玩着一枚罕见的灵玉,司空见惯的投进云湖幻境之中。她歪歪斜斜坐在法驾之上,很没个上古柱神的样子。谈到首神紫霄的时候面带狡黠的笑意,烟视媚行的眼波之中是一抹暗沉沉的轻佻。
长生君神色清明,觉得胸膛有些闷,他答少司命:“近日人间可有异象?”
“闻说海境之上,妖巢为患已经许久。”少司命认真禀道,“原是因为那欲海妖女将金光元君脊骨所製的金蛇神鞭遗落在了人间海境,渐渐吸引妖异云集。如今听闻那妖巢之中已修炼出有渡劫之能者,不能放任不管。”
长生君并不言好,隻道:“你若担心,遣殿前仙将去看看便是。”
少司剑抱拳:“多谢上神。还有一事……”他略顿一息,“末将今日来时路上,见司掌情缘的红鸾星君亦求见您。”
“不见。”长生君不可微察地蹙眉。
话音未落,却见仙门远处云霞之中,一个红衣赤发的美男子踏云而来,带得漫天云霞皆随之翻涌,似带了狂蜂浪蝶,远远便喊:“长生君莫要闭门,小仙走得辛苦,上神好歹一晤才对!”
“红鸾星君。”少司剑拱手。
那被唤作红鸾的俊美仙官漫不经心挠了挠耳朵:“不知小战神今日至长生君殿前,又要请战何处妖邪?”说着,似带了戏谑之意,“如今欲海已经陷落,那陆崖做战神时的丰功,您有的是时间去超越,何必急在一时呢?”
少司剑似被说中心思,脸上一烫,并不与他纠缠,拱手:“红鸾星君不必担心,我这便告辞了。”说着便走。
红鸾却并不和他多说,便没规没矩向长生君殿前走去,嬉皮笑脸地拦住长生君要关殿门的手:“长生君且慢。”
长生君步下一滞,被红鸾牵住,隐觉风停云驻,天色齐黯:“星君何事?”
“长生君好生吓人。”红鸾笑着,却连道害怕,“小仙这千年修为,哪里经得住您翻覆鼓掌之间。近日前来,不过也是为咱们九重天欣欣向荣、生生不息之大事。这不给您介绍天妃来了?”
“不必。”长生君眸光并不看他。
红鸾却不理会长生君冷淡之态,挥袖红云一卷,光影之中幻化成一巧笑倩兮、肤白赛雪的仙子:“这位是海棠仙娥,尚未配得仙侣,芳香袭人,姿容卓绝。”
长生君拂袖关门。
红鸾伸腿挡住,红袖一翻,又幻化出另一位杏眼柳眉、飒爽干练的女仙:“您若不喜美艳娇弱的,那这位的玄灵元君?玄灵元君系出古籍星神,和您很是般配。”
“……”长生君闭上眼眸。
红鸾兀自翻着红袖,天光云影之中幻像:“龙吉公主?织云仙子?寒山女君?仙华娘娘?”
“红鸾星君不必了。”长生君并指朝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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