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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白霜凄凄(7 / 16)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我缀了你这么多天,不在乎再多一日。”

“……你缀着我?干什么?”

“固然是一开始便想找你算卦,不过……之前你得罪我的气,我至今日方消,先前自也不会来找你了!”

君黎回想那日在郊外那酒馆,恐怕她当时便想寻自己算这一卦,却被自己一句话逼了走,而她竟一个人赌了十几天的气,想起来也当真有点好笑。

“那日是我不好。”他赔了个礼,心里却道,你咬牙切齿跟踪了我十几天都没把琴弦再往我身上招呼,我也算幸运。

白衣女子轻轻哼了一声,道:“那明日再见了!”却见君黎嗯了一声,双目又望去外面,不由道:“你今天特特来这里,是为了你义父顾老爷子的大寿吧?既有此心,为何又不去看他?”

“这是我的私事,姑娘就不必挂心了。”

白衣女子咦了一声道:“若是如此,我要去临安寻琴也是我的私事,怎么你一心不让我去?”

“性命攸关,我总不想见姑娘送命。”

“哼,我不过劝你一句,你不听也便罢了。只不过当年师父对白师姐,也是因一念之差,由她离去,终致一生再无相见,你若因一己之自私便如此怯懦,那么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恐也没人帮得了你。”

“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这句话似乎终于刺痛了君黎心里的某个地方。虽然一直学着脱离世俗,试着忘却七情六欲,但他始终是个凡人。在想做一件事的时候逼自己不做,在想见某些人时逼自己不见,固然也是修行的一种,但那种“想”却并不曾因为修行减少过。未知是修行太不成功之故,还是凡人本应如此——他不知道,甚至也不能肯定一直尊崇的师父到最后,有没有真正做到忘却凡尘。

“我再考虑一下吧。”他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回答她的——也许是——好意。

“不如也算一卦吧。”白衣女子道。“给你自己算一卦,看看要不要去。”

“我说了,自己的运算不出来。”君黎有点烦躁。

“我给你算。”

君黎正自吃惊,已觉什么东西晃到了自己鼻翼,偏了偏头便看见是白衣女子手上拿着一枚铜钱。

“如果是这一面,你就不去。”白衣女子说着又将铜钱翻了身。“是这一面,你就去。”

她不待君黎同意,已经将铜钱轻轻一弹。那钱带着些许指甲的回声笔直射向空中。君黎不由自主地也将目光随着那铜钱抬起,而后又随之一起落下。

忽然,铜钱消失——被白衣女子拦路抄走。他一怔,铜钱已被她又握在手心。

“你还没有想好?”女子居高临下看他。

君黎说不出话来。他无法不承认,当铜钱飞在空中时,他已经恍然知道自己希望的结果是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白衣女子也曾这样将铜钱抛在空中,才决定这样走到他面前,替他叫这一壶茶。

席间便只是些往来寒暄。君黎寻了机会,还是悄悄向顾笑梦问起关于刺刺的事来。

“我便知你好奇。”顾笑梦笑道。“刺刺自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了。”

“那是收养的了?”

“也……不能这么说。”顾笑梦伸手掠了掠头发。“她……是你姐夫早先与旁人的孩子。”

君黎不料是这个答案,啊了一声,心里记得那时姐姐不过十五六,来求亲的便不知有多少,怎么最后是嫁了人做继室?

顾笑梦目光正随着不远处的刺刺,徐徐道:“不过你可不用给我抱不平,这孩子讨人喜欢,便算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愿意带着她。”

君黎随着她目光一起看着刺刺。刺刺的确招人喜欢,周围的人,虽然未见如他第一次见到她那般被惊住,但似乎也都愿意与她说几句话。不说话的时候,她站着,也透着丝静,但那静却并不是死的,仿佛也是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气息,与旁边那些文静矜持的女孩子的刻意全然不同。

“怎样,君黎。”顾笑梦似乎看见了他的目光。“你也喜欢刺刺吧?”

“啊,我……”

“其实刺刺这孩子倒是我和你姐夫操心最少的了。”顾笑梦接着道。“因为她到哪里都能好好的,到哪里都有人帮着照顾。论起来,她哥哥反要费心啊。”

“刺刺还有哥哥?”君黎又吃了一惊,心想既然是哥哥,看来也是姐夫和别人生的了。

“嗯,她有两个哥哥。”顾笑梦道。“不过,只有一个在我们家;另一个——喏,你看。”

顾笑梦说着,下巴点了点刺刺身侧的程平——“另一个是平儿,比刺刺大一岁。”

“什……什么?……程左使的公子是……”君黎疑心自己会错了意。

顾笑梦扑地一笑,“这些俗事你多半搞不清吧?平儿是刺刺同母异父的哥哥,父母都没了,才让程左使他们收养了的。我记得那大概是——十二年前吧,他母亲过世,就一封遗书把三个孩子送到你姐夫这儿了。刺刺和另一个哥哥无意是双胞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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