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思君兮陫侧。
唱辞又是一停。抚琴的白衣女子——坐着也可看出她背影纤细高挑——正如他所认识的秋葵。君黎才真的吃了一惊,前走了十数步,距她不过几步之遥,只听她又开腔:
桂棹兮兰枻……
“秋葵……?是你么?”他究竟还是忍不住,喃喃开口。
完美无瑕的歌声里忽然出现一丝颤动,轻轻的一记滑音,琴、歌皆破。女子停口,琴弦被她右手忽地整个一按,一切声音戛然而止。而她似乎一时惊诧到呼吸走乱,竟未能转过身来。
但这无疑却肯定了她的身份。君黎到底也有些激动,上前道:“果然是你,秋姑娘。怎竟又——在这徽州城里遇见你!”
秋葵总算转过身来,面色已静了,一双眼睛将他上下看了一遍,却不吐一个字。
“呃……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君黎被她看得有点窘迫。“只是见到你实在……意外。”
秋葵才开口,道:“你怎会在此,我听说你……早就离开顾家了。”
“你也知道了……”君黎低低道。“嗯,是啊,我……”
“你的伤好了?”秋葵打断了他,虽然好像是在关心,口气却变成了一贯的咄咄逼人。
君黎就一停,道:“早就好了。你连我受伤都知道。”
“我前天刚回到徽州,去顾家找你,见他们在服丧,问了才知你义父竟已过世。”秋葵道。“那顾如飞见了我,也恶语相向,我才知你竟是公然与他们断绝了关系。我只打探到说你那日离开时身上受了重伤,后来是死是活,他们没一个人知道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这个嘛……”君黎故作轻松地笑笑。“这事情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其他的了。”他说着到秋葵桌边坐下,便将话题扯开:“你这几个月去了哪里?不会是临安吧?”
“我回了趟泠音门。”秋葵道。“想着——白师姐那些书信里,也许会有那一半琴的线索,便去师父遗物中寻了出来。”
“那看出些什么没有?”
秋葵摇摇头。“暂时没看出来。所以接下来,还是只有去临安了。只是路过了徽州,就想起你……还欠我一卦来,才去顾家看看。”
君黎笑道:“去临安之前晓得来找我算卦,是个进步。”
“那你帮我算算么?”秋葵道。
君黎便寻了签筒出来,道:“你拿好,一边摇着,一边心内想着去临安的事情,然后抽一支。”
秋葵依言抽了一支,递给他。君黎接来看了,道:“再摇,再抽。”
“怎么还要抽?”秋葵不解。“这支不论好不好,都不能换的吧。”
君黎笑。“算你熟人,让你多抽一支。”
“你……”
“抽就是了,还怕我骗你么?”
秋葵看见君黎脸上微微露出的笑意,有些作声不得,依言又抽了一支给他。
君黎将两支并排握在手里看着,道:“你从来没抽过签吧?”
“因为我从来不信你们这些算命的。”
“所以你都不晓得,抽两支比一支要贵多了吧?”君黎笑道。
秋葵瞪着他,“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嗯,如果只抽一支呢,我一定就不让你去了。不过抽两支——好像情形会有点变化。”
“就是说我抽的第一支签明明就是不吉了?
“第一支叫作主卦,第二支则称变卦,倒也没什么吉或不吉之说,只是——万事皆有变化,如只看静卦,也许会失掉很多机会。不过若你要去临安,虽然会有峰回路转之机,总的来说,还是阻碍重重。若可以说得动你,我还是要劝你不去为上。”
“都说有峰回路转之机,我更要去了!”秋葵道。“就算是个死卦啊,我也不会在乎。”
“我可断不出那么凶狠的卦来,‘死’这种字眼,我是不会说,不过也未见得你抽的这两卦中就没有。”君黎认真地道。
“我听不懂。”秋葵道。“反正你就告诉我怎样趋吉避凶,消灾化厄不就行了么。”
“等我把爻辞抄给你,你仔细收着记着,遇事据其判断——”
“我都说了不懂了,你抄给我也没用啊!”
“我自然会一一跟你解释的,只是我也只能释辞,没可能说出你具体要遇到什么事,应验时还是要你自己判断,所以你自己收着作个提醒比较好。”
秋葵只好不说话了,半晌,见他抄得差不多,道:“早知道不找你算,真是麻烦。我哪有空记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君黎闻言,手中笔顿了一顿,随即道:“若你愿意等个半个月——我陪你去临安,帮你解辞。”
秋葵一怔。“你?算了吧,凭你难道还想进得了皇宫——别拖累我把活卦拖成了死卦!”
君黎一笑,便将最末几字写完,递过道:“那你就好好听我说!”
这话语竟隐隐有种命令之意,令秋葵不知为何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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