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橘色的阳光偏洒树梢,将翠绿枝芽染上层温柔颜色,和煦暖风带着几分慵懒,轻轻抚摸每一片树叶。
云乂沿着兽苑内铺设的青石砖前行,例行每天的巡视。
兽苑管理者看似是个轻松岗位,实则负责内容又多又杂,四十多只妖兽的习性和生活地都不同,要细心照顾它们的饮食、健康、打扫居所,还要留意哪些调皮的家伙搞出小麻烦。外出时日攒下不少琐碎事,打外出回来后一直忙碌,挤不出多少空闲时间。
竹林,正常;草地,正常;水塘,要打捞水藻;背阴石堆,该清理排泄物……
一处处地方检查过去,将需要打理的地方记在脑子里,过后报给堂内的杂工。
信步检查,空中突然掉下个长条状的东西,砸向移动中的小脑袋。
云乂停住脚步,头也不抬举臂抓住袭击物,放下胳膊仔细瞧,是一个画卷,中间的系扣是个太极图样,奇怪:“这不是卜成子的东西,怎么出现在这儿?”
话音未落,卷轴忽地自己展开,当中泛起圈圈水波。云乂见状立即后撤,但见空白中央喷出道飓风,一个身影跟随掉落在地。
云乂瞅出现面孔,不禁嗯地转了个调——掉出来的人很熟悉,是乐天。本人浑身沾满泥土、杂草,身前衣衫撕裂出三条破口,从半空掉下来没有被摔醒,依然紧闭双目,四肢时不时扭动挣扎。
不禁奇怪嘟囔:“怎么是你?”
微风摇动,一缕银白色星点光芒环绕耳畔,传出十足怒气:“你认识这个凡人?”
云乂斜眼乱晃的光,习以为常回道:“认识又怎样,你怎么会同他一起从画卷中出来?”
“他惹出大麻烦!”银白光点上下摇动,表达自己的愤怒,飘到耳畔,说出一阵低语。
云乂开始轻嗯回应,听到最后又惊呼一转,瞪大双眼脱口道:“你说他闯进招摇山,意外吞了你的丹元!”
看了看手里的画卷,忽然醒悟:“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
银白光点肯定道:“不错!这卷轴的主人在何处?”
云乂纠结瞅绕在周围的光芒,犹豫指出一个方向:“那边种满竹子的内院……”
不待再说几句,银白光点随风极快飞远,眨眼没了踪影。
“看来他气得不轻哟。”
云乂无奈唉声,又看向地上面露痛苦神色的乐天,凝聚灵力于指尖,利落点住他身体经络上几处大穴,止住四肢的扭动,而后在丹田上方画出道灵印。
对方全身脉络立显而出,如溪流般在体内循环往复,其中有一团格外显眼的光团游走在胸腔,逐渐向下方的丹田平移。
云乂当即点住光团前进,运力逼出它。未料这团光芒相当顽固,挣脱束缚向下靠拢,死活不出去。不稍多时,光团落在丹田位置,凝结成一个白金的圆球,随后外表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最终沉寂在体内。
“灵力融合……这下糟了……”
云乂脑后留下三滴汗,尴尬瞧面色逐渐归于平缓的人,蹙眉揉揉太阳穴,打个响指唤出小挎包中的绛色豹子,先行将人送回学子住舍。
斜阳西坠,堂内响起散课的钟声,学子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去寻自己的消遣。
书斋内,专注自习的两人也放下笔,揉揉疲缓的双目。丁南圈画的内容已经记的七七八八,夜晚再背几遍,明日考试不成问题。
冷穆言合上书本,忽然发觉身旁过于安静,少了点什么,转头一看,邻位不知何时空空如也,胡乱搁在宣纸上的毛笔,已将下方洇染出大块墨迹。
“咦?乐天去哪儿了?”蒋文翰也发现人不在,奇怪问。
冷穆言自是不以为然,叠齐抄录的书本重点说道:“许是又溜回房间睡觉,他每次背书都这样。”
“那、那他还真是有勇气,敢在考前溜号。”蒋文翰犹带敬佩评价,看了眼外面天色,道句明日再会,匆匆离开。
暮钟敲落最后一声,书斋遣散所有学子,例行清扫内部。
冷穆言整理齐所有抄录内容,直径走去住舍乐天的房间,确认他是不是在偷懒。
敲敲木门,屋内没有回应,又伸手推了推,门打开一条缝,没有反锁。轻手轻脚走近内,发现对方真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知去了哪处野外耍,胸前衣服扯裂出口子,沾着不少泥土,头上还挂回来几根草叶。
冷穆言狐疑打量打微鼾的人,想不通他如何搞成这番模样,摇晃肩膀低声催促:“乐天醒醒,快起来背书,不然明天你又交白卷。你可是答应乐叔要认真修习。”
梦会周公的人显然很不乐意清醒,不耐烦甩胳膊闪开,转过身滚到床内侧,换个姿势继续酣睡。
对方执意不理,冷穆言也无可奈何,将手中宣纸分出一半放在枕旁,最后说句“你醒了就看看纸上内容”踏出房门,默读剩下内容。
抬手翻页,发现袖子上多了点绿,是片从乐天身上无意沾到的草叶。草叶细长,外圈长有银边,细嗅有股隐约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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