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父王有个神童儿子,他只得假装笑眯眯地接受了这任务。但这小小的任务,着实把明赫难得抓耳挠腮,这可是对现代人而言难度堪比甲骨文的小篆啊!说实话,那些字全是横啊竖的还有弯钩,在他眼里长得都差不多,为了作弊过关,他只好让系统悄悄查出每个字的意思,再拿毛笔在上面写上简体汉字。鬼画符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他不熟悉毛笔,加之一岁的小手没力气,实在没法子。嬴政见小家伙不顾劝阻,每日坚持唉声叹气打开竹简的小模样,真是既好笑又心疼。为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年轻的君王还特意从近日愈发繁忙的政务中,抽出时间前去后宫挨个告诫子女:你们阿弟再如何聪慧,也不过是只一岁出头的孩童,往后切莫再给他布置任务了!张良中途讶异地朝明赫看了好几回,如此小的孩童,竟能全然不被大人的谈话所影响,认认真真握着毛笔写字?——虽然握笔的姿势是满手一把抓嬴政见他好奇,便上前征询明赫的意见,“小崽此番识字已足半个时辰,父王想抱你休息片刻,可好?”明赫一听,忙放下毛笔,乖巧下桌朝父王伸出小手,“好!”不过他马上又叮嘱道,“我会长高长胖的,父王哪天若是抱不动我,一定要马上说出来哦,我可以自己走路和坐的,父王别担心!”嬴政轻轻贴了贴他的脸墩,寡人明明养的是儿子,他却比阿父在世时还为寡人操心,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含笑道,“好。”张良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眼中也泛起几许柔和的光芒,想到魏国王族的自相残杀,再想到秦王对孩子耐心的父爱,真乃天壤之别啊想到这里,他忙又道,“王上,臣方才所提那位假扮仙师的魏人,虽只是沛县一庶民,但他颇有一番与众不同之才干,臣深知王上爱才若渴,今日便擅自做主将他带进宫来,此刻正侯在丹墀处,不知王上可愿一见?”嬴政一听,俊朗的面庞上喜色愈盛,看看,往日一心想离开秦国前去隐居的张子房,如今竟会主动为寡人搜罗人才了!他忙道,“子房有心了!蒙恬,快将他请进来!”明赫摸了摸有些疲倦的脑袋,暗道,“沛县?”会是他在史书上看到过的人吗?蒙恬已阔步出殿,将老老实实候在殿外的刘季迎了进来。若按刘季与人交往的本事,便是殿前不苟言笑的卫尉,他亦有法子与对方称兄道弟——但这不是找死吗?这是咸阳宫中,列国最强君王所在之处,他并非傻子!
他难得既喜又紧张地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这趟可真是赚大了,往日在沛县,他见过最大的官是县尉——远远瞄上一眼那种。他一直仰慕信陵君,本想去投奔他当个门客,哪知对方死了。后来,他又投奔外黄令张耳,得不到甚重用,只好又回到丰邑。哪知,这一遭奋力博个前途,不但见到了秦国大将军、大军师、魏国大天师,眼下还来到咸阳宫,见到了秦王。这可是秦王,灭了韩魏两国、还将灭了所有国家的秦王!想到这里时,他已垂首随蒙恬来到殿前,忙理了理加入秦军才混到的崭新军袍,瞄好定位噗通跪下大喊道,“小人沛县刘季拜见秦王!”只听一道清朗却不失威严的年轻声音传来,“贤士快快请起!”刘季从善如流起身,忍不住顺着声音抬首看去,登时愣住了。他自信在沛县是数得上号的美男子,正因有了这副好皮囊,那些酒馆寡妇才被迷得春心荡漾,不但肯让他赊账,甚至连借钱都肯,嘿。先前见到张良之貌,他暗暗比较一番后自我安慰道:张良貌若好女,远不如我刘季飒爽多矣。但眼前这秦王,不但容貌丰神俊朗,人家就这么随便一坐,便有威仪赫赫之王者气势,那摄人心魄的气度,那举世无双的风采,让他竟头一回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接着,便涌起一股强烈的敬慕之感——大丈夫当如是也!我刘季,天生便是要跟着这等王者来做大事的!而殿上的嬴政,却在刹那间收回了封他官职的念头,周身威势猛增地,重新审视着眼前之人,张良立刻敏锐地奇怪看向君王。就在方才,嬴政听到了小崽惊讶的心声,“原来他是刘邦,真巧!那他的朋友们呢?”“刘邦”这个词,嬴政从前也在小崽的心声里听过。此人,便是取秦而代之的汉朝开国之君。以他的心胸,自家儿孙不孝而至亡国,他并不会记恨那些活不下去而造反的百姓和新朝之君。但在当日迎接韩非那场宴会,他于神画的预示之中,亲眼目睹咸阳宫被付与一炬,亲眼目睹嬴氏全族被屠杀一光,亲眼目睹整个咸阳城陷入血腥之中——如此身临其境的刻骨之痛,让他着实无法轻飘飘原谅屠城作孽之人。千百年来,从无一王一将会行如此残暴之事,寡人以眇眇之身替你们终结五百年乱世,竟换不来我嬴氏全族一个安稳结局么?他眼下必须弄清楚,下这道命令的人,究竟是刘邦,还是另有他人?就在他失神的瞬息之间, 明赫的心声再次传来,“不知道这一趟,父王究竟会给刘邦封个什么爵位呢?哦不对, 想来他这辈子也没机会再改名叫刘邦了我晚上得提醒一下父王,他还有一大堆文武拔尖的朋友呢,回头得想办法全给招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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