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相国歪头看了郑隆一眼,见他听了这话竟然没跳起来和自己掐架,看着还像是默认了,虽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改了态度,但这明显于他大大有利,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又翻出了昨日那番话。
“皇上,我大佑多年未有战事,被丹巴国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接连败退。若能付出一点代价,为前军将士们争取一些练兵的时间,未必就打不过丹巴国,更何况我们还有太师。等扎木国退兵,到时再由太师挂帅,以太师之能,夺回这些城池一定不是难事,丹巴国再厉害,可没有战神楼单难对付。”
皇帝看着他打趣:“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章相嘴里听到夸奖太师的话。”
章相国一脸大义凛然:“臣和他在朝政上是有分歧,可臣也得承认,他无损当年威名。”
“倒是挺拎得清。”皇帝眼神一扫,看向其他人:“章相说的可是诸卿的意思?”
主和派附和应是。
主战派看郑尚书没有说话,便也都沉默下来。
皇帝也不去逼着他们表态,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顺着这话往下道:“朕的江山,朕当然是一寸都舍不得给,可朕更不想用将士们的性命去填,最后却仍是守不住城。先避其锋,再等机会去夺回来,未尝不是聪明的做法。”
以章相国为首的主和派朗声应是。
“和谈之事,就交给章卿了。务必以最小的代价,为我军将士多争取些时间。”
“臣,领旨。”
皇帝打着哈欠离开,既然只是暂时给出去,等太师解决完扎木国就能夺回来,那给了就是,总好过一整个冬日的折腾。
就像贵妃所说,等太师去攻打丹巴国时,他再御驾亲征,那史书上可就得浓墨重彩的记下他收復失地这桩不世之功,如此青史留名的美事,怎能让郑隆那一众不识相的破坏了。
皇帝一走,许将军顿时伏倒在地咳得惊天动地,突的嘴里一甜,他迅速用手捂住,满口鲜血全喷在掌心。
邹监赶紧用帕子兜住了,没让鲜血滴在大殿,以免被皇上知晓,再借此安他个不敬之罪。
郑隆蹲下低声问:“怎么样?”
咳出一口血后缓解许多的许将军苦笑不已:“实在是惭愧,若非我儿没本事,怎会让大佑走到割地和谈这一步。”
郑隆摇摇头:“匆促之间去接手一个烂摊子,换成谁去也不一定会比许将军做得更好。送回来的战报我都看了,许将军是拿命在守城,若再苛责,未免太过让人寒心。”
许将军几乎要老泪纵横,自打儿子没守住城,他不知听了多少冷嘲热讽,在皇上那更是不知吃了多少排头,郑尚书这几句话,实在是宽慰他许多。
“我许家,记着郑大人的几番维护之情。”
“回家歇着吧。”郑隆拍拍他的手臂,短短时日,原来精神抖擞的老将军看起来老了十岁。
邹监蹲到郑尚书身边:“真要和谈?”
大殿上还剩了些人没走,且基本都是主战派,他们本就是在等郑尚书说句话,闻言纷纷围了过来。
郑隆沉默片刻:“君意不可违。”
众人皆是沉默,若皇上坚持不割地,那他们拚了命也要去争这口气,可皇上却有此心,他们就算心存死志,又能如何?
郑隆站起身来,回头看了那龙椅一眼:“都回吧,该吃吃,该喝喝,该看大夫的看大夫,保住老命再说其他,怎么也要活着等到太师回朝。”
太师却不知,朝中上下,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了。
他铠甲着身,手持破缨,从大军中策马往前。
在他的对面,扎木国大军中,同样一身铠甲的楼单也往中间走。
待到隻相隔两个马身时,太师伏威一挥手,大军齐齐后退。
楼单见状,同样如此动作。
两人看向对方,明明互相防备,眼神中却又互相欣赏。
“伏将军是本将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
楼单开口即是一口大佑官话,早年间,扎木国曾是依附大佑生存的一个小国,不止皇族,有钱有势的人家也会送自家的孩子到大佑来学习。
后来大佑国力不如建国时强盛,而扎木国逐渐强大,两国自然而然的就平等建交了,至今已有百年。
太师,楼单
伏太师将破缨安放到马鞍上特意设置的地方,翻身下马朝楼单伸手相请:“楼将军可敢与我近身一叙?”
楼单仰天大笑,将自己用惯的长刀同样放下,下马走上前来,边道:“你伏将军都敢,我有何不敢!”
两个之间已隻隔着半个马身,暗地里互相提防着,面上却皆是云淡风轻。
反倒是两方大军因两人的举动起了骚动,都想上前,但见对方不先动,又都不敢动,互相製约住了。
“做对手已有半年,如今楼将军可有把握攻破我守的城池?”
“我倒是想说句大话,免得灭了自己威风,但不知为何,看着你,我就像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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