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还真就认真想了想:“举家搬回京城,交出私兵权,弃武从文吧!不沾兵权,把自己放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再慢慢在世人面前衰弱,熬个多少年之后再退离京城,应该可保游家延续。”
“若游家如此做了,姑娘会信游家?”
“若您是问我,信不信游家会就此衰弱,我当然不信。若您问的是,信不信游家无反叛之心,我从来也没怀疑过这一点。”时不虞喝了口果茶,笑得比茶还甜:“若谁敢伤我亲人和师门阿兄,我穷尽一生也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游老听明白了,这位姑娘对游家的行事方式并不反感,甚至还挺认可。
那游家的将来,便有了方向。
哪里不好?
游老也不多留,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
时不虞则半点不耽搁的回了言宅。
言则一路跟着,此时才回禀外边的消息:“江老伯带着四个人去找他儿子了,在附近撕了一张画像,应该是知道了。”
“小老百姓怕见官,更何况现在盛传的凶手是皇帝,哪里敢去。多半会揭了画像回去和族长族老商量。明日你伪装好,城门一开就去找江老伯,告诉他,要是不想整个江家湾悄无声息的被灭了村,就要把这事掀开来,让京城都知道死者里有一个是江家湾的,这样反而能保他们无恙。”
“是。”
“若他问你要如何做。”时不虞拢紧披风:“你就让他们江家湾的人拿着画像去冰室那里要求认人,画像传开来就是为了让人去认领尸首的,谁也不能拦着。”
言则应下,见姑娘不打算再开口,才继续往下说。
“宫里悄悄递了话出来,让把那冰屋围起来,不得再让百姓随意靠近。何统领确实没让百姓靠近了,但并未禁止禁卫和各处衙门的人。”
“我猜着何兴杰也得是这个反应。”时不虞笑:“章相国进宫了,圆场这个事皇帝一定会交给他,盯紧相国府,皇帝肯定也怕夜长梦多,极有可能就是今晚动作。另外还有一个人,左千牛卫贺将军贺茂时,京城这十六卫我观察了这么久,最有可能替皇帝做那见不得人事的就是他,盯紧了。”
“是。”
“就在游老到后不久,盯着我们的那宅子来了七八个人,听下边的人说,来之后就一直盯着言宅,现在还没走。”
“皇帝在疑我了。”时不虞笑:“那我就送出去给他们瞧瞧,让人准备马车,就平常计安用的那辆吧,再安排几个人跟着,我出门一趟。”
“是。”
回到红梅居,时不虞跨过门槛就问:“宜生,腊八粥好了吗?”
“好了。”宜生快步出来:“姑娘现在喝吗?我这就装一碗来。”
“不在家吃了,你用食盒装上些,我拿着孝敬未婚夫的母亲去。”时不虞笑:“装一半就行,剩下的你们几个分吃了,糟心事虽然多,腊八还得过。”
院里的人齐齐笑着应是。
“记得给几位管事,还有婆婆都送一碗去。”时不虞回头看言则一眼,打趣道:“大管事就不必送了,留在这里吃吧,反正这红梅居有他一副碗筷。”
言则笑逐颜开,开开心心接住了今日份调侃。
好马好车,仆妇跟随,时不虞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带着几条尾巴去了行宫别院。
不必通传,直接进了门。
时不虞在心里遗憾,就这待遇,看来以后是真吵不起来了。
兰花姑姑在内院门口等着,见着她行了一礼,道:“娘娘刚回来不久,在屋里歇着不想动,说您也不是外人,让奴引您过去寝居说话。”
这可真是自己人了。
时不虞笑,示意兰花看阿姑手里用层层棉布裹着的东西:“带了些腊八粥过来,应该还热着,劳姑姑让人送两个碗来。”
“有的有的。”兰花欢喜不已,别院也熬腊八粥了,娘娘就吃了小半碗。现在姑娘亲自送过来的,又有她陪着吃,指定能多吃一些!
丽妃虽然端坐着,穿着的却是松散的衣裳,头髮也隻松松挽着,未施粉黛,也未用首饰,看着确实是有些当她是自家人的意味了。
时不虞便也不如平常那般和她客气,隻屈膝行了个万福礼,姿态闲适舒展。
丽妃示意她在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下,悄悄将挺起的腰塌下去了些许。
“外边那些事我听说了,准备动手了?”
“也是时候了。”时不虞看向对面的人,笑了:“娘娘看起来有些疲累,但是精神好许多了,这一日一趟建国寺虽然辛苦,可于娘娘来说也是有益。”
丽妃比谁都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最开始的时候,一个来回下来躺下就昏睡不醒,次日起来,身上没有哪处不疼。到如今,她已经觉得有余力了,都不必睡上一阵才能把力气养回来。
兰花和万霞各端着一个碗过来,入口的东西,都没让外人沾手。
“今日腊八,家里熬了些腊八粥,趁热送来给你尝尝。”时不虞伸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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