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员裨将从校场中走上前来,单膝下跪,抱拳禀报。此二人一名李景兴、一名赵纪,都是朱由榔从军中提携的青年将领。“嗯”随着整齐的脚步声,一股股士卒慢慢聚拢。片刻之后,总算结成了一个方阵但朱由榔却并没有多少赞赏,说实话就这个速度,是不如后世中学生做早操的。前排刀盾、后排枪矛,此外便是上千阵列整齐的火铳手。本来朱由榔是打算把后世军训那些个队列训练的法子拿出来,结果和郭恪、李景兴、赵纪说后,却发现是自己无知了。早在戚继光的《纪效新书》里就已经强调过队列训练重要性。“夫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倒是朱由榔说的一些术语,比如“向左右看齐”、“稍息”、“齐步走”等精简规范的口令让三人有些兴趣。朱由榔打马从阵列前经过,在仔细打量了这支部队后,勉强点了点头,虽然与他想象中的有点差距,但也比那些早已烂透的散乱官军强一些。他没有喊什么话,因为喊了,这五千多号人也大多听不见。只是扭头对三名青年将领道“明日便要起拔出兵了,届时你们告诉诸将士,此战凡斩首、俘获一敌,赏银五两。战后记录斩获,多者朕亲自接见,授其官职!”“臣领旨!”朱由榔抬眼面向东面,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成栋,老子忍你很久了! 亡国也要内斗隆武二年十一月十日,虽然朱由榔已经登基,宣布改元光烈,但那毕竟是明年的事。这天早上本来朱由榔心情颇佳,昨晚他与皇后王氏一番你侬我侬,为大明王朝的血脉延续问题做了一夜部署。王皇后之前是生育过的,奈何孩子夭折。夫妻俩人过去情谊算是一般,不过朱由榔却对这个很有气度见识的皇后很是欣赏,之前他在去梧州途中,车架旁那一番激烈动作。按这个时代的常理恐怕又有哭泣相劝,但王氏表现得相当沉稳,一开始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还帮助安抚马太后。回到肇庆登基后,这位皇后很是能领会配合朱由榔主张,朱由榔将整军抗清看作头等大事,王氏就带着宫中女眷为军队缝制旌旗、袍服。朱由榔衣食住行都不铺张,节制内用,王氏也带头削减宫中用度,减少宫人数量。虽然他还有两个嫔,一个为桂王时纳的,姓吴;另一个为登基后,诸臣见皇嗣未继让纳的,姓周。但朱由榔对这皇后最为欣赏,不仅温柔淑良,而且识大体、明是非。正当他心情不错地前往前殿参加例行会议时,这心情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前日何腾蛟与章旷被召回来了,然后不出意外的“经典剧情”就开始了。先是章旷弹劾堵胤锡“有负皇恩、恃寇自重”,言下之意也就是看堵胤锡联合顺军残部的策略不爽,何腾蛟虽未上表,但明显也表示附和。除二人外尚有礼科给事中丁时魁、工科给事中蒙正发、户科给事中金堡附议。而且矛盾规模也在扩大,副都御史王化澄和刚刚从福建逃回没多久的礼部左侍郎朱天麟也被列入了打击范围内。殿中一片嘈杂鼎沸之声,唾沫横飞望着殿内一会儿要“请斩xxx,以正天下!”又或是一开口就是什么“尧舜禹汤”、“君子小人”的大小官员。朱由榔头都大了他已经回到肇庆快二十天了,在内阁几位大学士的帮助下结合后世从历史上了解的背景,已大致将朝中主要官员的职位和资历弄清楚了。他不会不知道,何腾蛟也好、章旷也好无非就是因为堵胤锡在农民军残部比他们更得人心,之前二人在岳州大败,而堵胤锡却在嘉鱼有所成绩。事实上南明朝廷的文官们向来对于农民军残部都是一种排斥态度。尤其是何腾蛟,为了避免将湖广地区的“抗清主导权”交给农民军,并且将顺军残部排挤出湖南。即使自己也没什么军事才能,也匆匆收罗重用了一批湖南当地的杂牌部队称为“南军”,而称忠贞营为“响马”。结果这些重金聚集起来的杂牌官军成势后割据自雄,不听督抚调动,章旷又建议“向谓用北人不如用南人,某谓用外镇不如用亲兵。与其以有用之金钱,养望敌还奔之响马,不如养站得脚跟之南兵;与其以有限之金钱,养进止自如之外镇,不如养可予夺、遣发惟命之亲兵。且有亲兵则可以自强,自强则可以弹压响马,驾驭外镇。此壮威制胜之术也。”结果又从广西,贵州等地招募兵将,凑了一支三万人的“亲兵”,结果是这帮临时找来的乌合之众既弹压不了“响马”,也驾驭不了“外镇”,更别说和满清较量了。反而是湖南半省(此时湖南湖北尚未分开)百姓,却要养三股人马,“骤加派义饷,兼预征一年民田税,每亩至六倍以上。”,彻底破坏了湖南百姓对于南明政权那本就薄弱的感情。可朱由榔又能如何呢?宰了何腾蛟?人家对大明也是忠心耿耿啊!这就是南明的悲剧如果说南宋那叫奸臣误国的话,那南明就是典型的“忠臣误国”!史可法、何腾蛟、章旷、苏观生乃至瞿式耜这些人,哪个对朝廷不是赤胆忠心?哪个不是以身殉国?可是有用么?与事何补?战事一息就开始“直言犯谏”、“亲贤臣、远小人”;战端一开便“临危一死报君王。”排斥武将、排斥民军,甚至排斥与自己政见不合的“奸党”文官,排斥威胁到他们这些“清流”的皇帝!唯希望满朝都是“东林”、“复社”的“正人君子”,就可以恢复河山、重建社稷了。要是东林党、复社有这本事,这大明朝何至于亡国?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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