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 纷纷加入进去, 迫不及待大展身手。谢折被众多部下催促几次, 也跟着上场, 连着撂倒几个人,最后轮到压轴的严崖。严崖光着臂膀,满头大汗, 整张脸连带脖子都是红的,对谢折拱手:“将军承让。”谢折拱手:“承让。”二人躬身对峙,眼睛盯紧了对方。忽然, 严崖率先出手, 想将谢折侧面抱单臂向后摔。谢折下腰躲过, 顺势将他抱腰后摔,严崖重心不稳, 径直摔翻在地。“漂亮!”“将军胜!”三局两胜,还差两局。谢折朝严崖伸出手,严崖起身, 二人很快调整状态,继续对峙。这回严崖吸取了教训, 不再急于求成,找准时机,猛然抱住谢折躯干向后摔,谢折未有躲闪,照地摔去。“严副将可以啊!”“一比一,平!”严崖焦躁的脸色缓和不少,朝谢折伸出手,“多谢将军手下留情。”谢折起身,二人开始定胜负的一局。
这一回,连气氛都比前两局紧张许多,两方助威声响彻沙场,旗鼓相当。严崖盯紧谢折,因迟迟未能等来进攻,便猛然前扑,左脚跪立,用锁握法抱抬起了谢折的右腿,想将他悬空撂翻。谢折未乱阵脚,稳住重心,抬其背后,看样是打算直接来个身前摔。胜负在此一举,两方助威震耳欲聋。眼见谢折要将严崖整个掀翻,电光火石间,严崖松开谢折右腿,改为反手勒住谢折肩膀,借着谢折的力,将谢折摔了个过身后翻。“严副将胜!”“严副将可以啊,居然把将军给赢了。”“不对不对,严副将手里是什么?”严崖才刚沉浸在喜悦中,闻言张开手,手心里正好落下两片衣料,看料子颜色,正是从谢折身上出来的。将士们不由调侃:“角抵禁撕衣扯发,严副将胜之不武啊。”严崖面红耳赤,这回不是热的,是臊的,转头询求谢折:“将军,咱们可否再来一局?”这时有士卒上前通传,说府上遣人过来,如今已至主帅营帐等候。谢折便对严崖道“改日”,先行回了帐中忙碌。崔懿扬声打圆场,“什么胜之不武胜之不文的,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你们严崖副将根本就不是故意的,你们也不想想,咱将军一身衣裳穿多少年,料子早脆的不成样子了,压根禁不得碰。”众人一想,发现也是,话茬便从严崖舞弊变成了谢折的那身破衣。“你们说,咱们将军怎么也不找个女人呢,若让他自己过日子,他十年八年也想不起来添一身衣。”“将军这些年什么时候也没有过女人啊,我早怀疑他是不是那块不行了。”“去去去,将军哪不行了,以往在辽北洗冰澡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将军那公狗腰,野驴……”好好的话,越说越不堪入耳起来,崔懿黑着张老脸将人驱散,怒斥各回各队训练,以后不到饭点不得聚集鬼扯。暴雨过后,天气没能凉快,反而更加潮闷。谢折顶着一身大汗回到帐中,未将眼神往来者身上看,径直走到盆架前捧水洗脸,随口问道:“贺兰香又要去哪?”熟悉软媚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贺兰香要来找谢大将军呀。”谢折动作一滞,抬头望去,正见身穿白色披衣的女子将头上帷帽摘下,露出一张娇艳无双的容颜。谢折的心跳在看到那张脸时快了下子,神情却随即沉下,顺手捞起布巾擦着脸上水珠,冷声道:“你来这干什么。”贺兰香走向他,抬手将颈前披衣的系带解开,理所当然地道:“来找你,给你量尺寸,做衣服。”谢折别开脸,不去看她那活似褪衣上榻的奇怪动作,声线冷硬,“我有衣服穿,不需要你操心。”贺兰香将沾满馨香的披衣顺手一扔,扔到谢折堆满军务的公案上,瞧着他肩上那两块,笑道:“带窟窿的也算衣服啊?”谢折停了擦脸,重新看她,浓眉皱紧,“说吧,这次又要多少钱。”贺兰香轻哼一声,面上流露宛若受了委屈的童稚感,“我真的只是想给你做身衣服而已。”她将软尺从袖中掏出,“你看,量衣尺我都带来了。”谢折未言语,静静看她。抛却那层给外人看的素白,披衣下,贺兰香今日穿的依旧是艳色。她喜欢艳丽,喜欢珠光宝气,爱跟人娇声软语,爱撒娇,爱往人嘴里喂糖。那些是她的本性,她连装都不需要装。所以不知曾几何时起,谢折发现,当贺兰香站在他面前时,他居然分不清她究竟是真情实感,还是别有用心。盛夏潮热的气息里,两道眼神汇聚相撞,一试探,一坦然。谢折将手中布巾扔到盆中,看着她,慢慢展开了双臂,下巴微微抬起。贺兰香眉眼噙笑,像得到糖吃的小孩子,走到谢折身前,展开软尺,量起了他身上的各处尺寸。谢折的臂围很长,当真猿臂一样,贺兰香量时需贴在他的身前,对比之下,在女子里骨肉匀称的她,竟娇小到有些可怜,像能被他一口吞入腹中。量完臂围,量腰围,这个量法需要她将软尺从谢折的背后展开,绕至腰前。像投怀送抱。贺兰香明显感觉到有道灼热喷洒在她的眉宇间,但她无动于衷,眼睫未抬,继续自己的动作。量完腰,量胸,依旧是重复将软尺从后绕到前后的姿势,只不过,这一次贴的更近。“我案上有纸笔。”谢折开口说话,嗓音平静。贺兰香扯了下唇,认真注视软尺上的字,柔声道:“不必,我记性很好。”气氛由此静下。压抑的寂静里,一滴细汗从她的鬓边滑落,沿着雪白脖颈向下,顺着锁骨蜿蜒,浸入拥雪粉腻当中。谢折又道:“外面有的是人,我可以让他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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