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近来发生的大小战事。“我真是奇怪,蛮匪和叛军都已经够多了,这些起义军又是怎么来的?”“这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里蛮匪抢杀无数,遭殃的又何止一个邻橦,受难百姓无家可归,朝廷又不给安置,自然便揭竿起义了。”“起义不也是个死吗,往南边去多好,那边又没有蛮匪。”烟香缭绕,满屋轻丝飘荡,贺兰香卧在帐中,阖眼养神,听着丫鬟们的说话声,思绪跟着一并漂浮。“你以为南边便太平了吗?南边要是太平,那些跑到南边的达官贵人又千里迢迢北上做什么?我可听说了,早迁临安的郑氏一族近日又迁回来了,路上都差点被蛮匪给劫了,还好是谢将军镇压起义军时恰巧路过,这才救下了他们几百口子。”“天爷,世道当真是乱了,蛮匪都能劫到世家头上了——”丫鬟们正要续说,一道慵软的声音便自帐中悠悠传出,打断了她们。“你们刚刚说,”贺兰香睡眼惺忪,倾髻如云,“谢折把谁救下了?”小丫鬟们息声不敢言语,春燕答道:“是郑氏一族,主子不记得了么,先前咱们在临安,与郑氏还算是邻居。”贺兰香轻轻嗯了声,款声道:“我知道了,忙你们的吧。”
她重新阖眼,神情恬静,并未因此事而生出多少波澜的模样。可实际上,被褥下的手攥紧到指甲都要刺穿手心。郑氏,她怎么会不记得呢。素日与宣平侯府来往密切的好邻居,在谢折屠府时 八月十四“八月十五的中秋宫宴, 嫂嫂也会进宫吗?”雨后初霁,云开日出,刺眼的秋日灿阳折入窗中, 谢姝趴在贺兰香房中的枣红色宝相花纹兔绒毡毯上,翘着两只脚, 嘴里嗑着瓜子,眼睛看着话本。贺兰香靠在榻上, 手里也捧了件话本子,随意翻看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宫里说凡五品以上官员兼命妇, 皆要携家眷赴宴, 不去者按违抗圣命处置。我虽有诰命在身, 到底是个新寡,平日里去些女儿家的私宴也就罢了,这种大宴, 过去算不得合适。”谢姝嚼着瓜子仁儿,一本正经,“你若不去, 我也不去。”贺兰香笑了, 抬眼看着谢姝道:“你爹娘能答应你?”谢姝翻了个白眼, “他们又不止我一个孩子,带别个去不行么, 再说了,什么携带家眷儿女,这宫宴明摆着就是选妃呢, 我反正不想进宫伺候那病秧子皇帝,谁爱去谁去吧, 就比方近来着急北上的郑氏一族。”谢姝嗑着瓜子,小嘴叭叭个没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他们不就是有意把女儿送到宴上撞撞大运吗,不然这么着急忙慌北上做什么,来讨我舅舅舅母的晦气么。”话锋一折,贺兰香的注意被有所吸引,颇为好奇地道:“王夫人出身郑氏,该当与家族亲近才是,为何会闹到如此田地?”其实她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有郑文君在,当初郑氏千拉拢万拉拢,拉拢不到谢折的身上,他们真正该靠的,应该是王延臣。谢姝哎呀一声,后悔提起这茬似的,翻了一页话本子,苦恼道:“其实也没什么——”贺兰香见她不想说,故意激她:“好罢好罢,横竖我是个外人,不该知道你们自家人之间的事情,不方便说便别说了,我也是懂得的。”谢姝顿时急了,睁大眼睛瞪着她道:“什么里人外人的,我既叫你嫂嫂,便是将你当自家人待的!”贺兰香一脸将信不信的神情。谢姝没了办法,只好将那老黄历翻了出来,同她细细说道:“我舅母年轻时,本是要被家中许配给阳夏谢氏宣平侯一脉的,但我舅母不愿意受父母安排,加上她人又心气儿高,便私自设出个了对诗招亲,她出上半句,谁能接出下半句,她就嫁给谁。当时我舅舅正好路过荥阳,好奇过去观望,结果对舅母一见钟情,回去冥思苦想大半月,总算把诗对了出来,就把舅母的芳心赢到手了。”一段话下来,贺兰香已经不知该震惊于哪个点。没想到看似温和柔弱的王夫人年少时那般敢想敢做,更没想到,若无王延臣横插一脚,老侯爷谢温还差点把人家娶回家。郑文君差点便成了她贺兰香的婆婆!贺兰香头脑止不住嗡响,暗自感慨命运之奇妙,别的不说,倘若当年老侯爷娶的是郑文君而非和阳郡主,以郑文君的性子,断不会对谢折母子赶尽杀绝,如今的侯府灭门之灾根本不会发生。“但是郑老太公很不喜欢我舅舅。”谢姝继续道。贺兰香思绪被拉回,嗯了声,认真去听。“我听我娘说,当初郑氏都放出话了,我舅母哪怕嫁给商贩走卒都不得嫁给我舅舅,否则就从此不认她这个女儿,她也永远别再回家门。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舅母照样嫁了,娘家自然也就没了,郑氏和王氏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更别说我舅母的直亲一脉一直留守荥阳老家,如今的郑氏与她不过分支,以前便没什么来往,如今更算不上亲厚,来了只会碍眼罢了。”听完来龙去脉,贺兰香心中有了数,点着头道:“未想到其中还有如此渊源。”其实哪个传承百年的家族,翻起家谱来,离奇古怪的故事都不会少。虽然她现在有点没明白,为何郑氏的族老当初会那么反对将郑文君嫁给王延臣,毕竟无论家世还是地位,在当时,两家应当都是对等的,称不上谁高攀了谁。谢姝白着嘴说了这小半天,加上嗑了不少瓜子,口渴得不行,从丫鬟手里接过桂花饮子便咕嘟饮了大半盏,饮完抬脸瞧着榻上的美人,煞有介事地板下脸道:“嫂嫂,若郑家女儿来了京城,你不准与她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