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少年正挣扎着起身,居狼已经在手中凝出一支白羽。安之心道不好,他下了死手,要杀了那位无辜的少年人。安之调动全身气力,赶在居狼掷出白羽前,纵身跃至他跟前,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呵斥道:“你疯了!?”居狼死盯住少年,凤目里的杀意掩藏不住,面对安之,神情一瞬间温存下来。他冷声道:“他是那把刀的主人!那刀是鬼的佩刀,那孩子定也与恶鬼有所交集!”安之看到少年,只见他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再看到居狼,他的神色半点不轻松,惊惶而紧张。能让居狼这般表现的妖,应当能力非同小可,不会如少年般被打得还不了手,口中溢出鲜血来。他按住居狼的手腕不放,“刀是死的,人是活的,那把刀给鬼就是嗜血用,给神用就是保一方平安。那孩子方才还救了我。鬼中亦有善者,神也不全慈悲为怀,就算那孩子是鬼,也不一定是恶。”居狼摇头,用力注视着安之,恨道:“只要是拿着那把刀的,没一位是好!”嘴角向下一垮,安之怏怏不快地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话音刚落,远处的少年发出惶恐之音:“我的箱子呢?……箱子呢?……!!”他疯狂地在怀中摸索着什么。半晌,未果,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引颈往他方才被居狼打飞,跌落在地,又爬起的地方搜寻而去。突然,他震惊而又无措,哭腔道:“箱子!我的箱子!……我的箱子被打开了!……”少年人瞪着眼睛,鼻孔大张,全然不怕居狼对自己下杀手,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一手指着躺在地面被打开的箱子,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咬牙恨道:“我的箱子被你打开了!——!!”听闻,居狼、安之二人寻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到地面,只见一只木箱子张着“口”,大喇喇地躺在夜色中。“箱子打开了,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那里面的东西被放出来了!”一改傲然神色,少年愤恨到目眦尽裂。“放出来什么?”安之问道。语毕,狂风大作,树木疯狂地左右摇曳,叶与叶相互拍打,发出剧烈的“沙沙”声。风越起越大,摧枯拉朽。所有人的发丝在肆虐的狂风中卷动缠绕,安之的银发与居狼的黑发纠缠着,不断地拍打着他们的面颊。视线被风与发丝搅动得模糊不清,不得已,只得半眯起双眼。“哈哈哈!”忽听一阵尖锐的笑声。根本听不清是男是女。“他出来了!!——他出来了!!——”少年神情惶惶,无措地东张西望,害怕到极点。“到底是谁!?”安之拉过少年的手,不让其被狂戾的风卷走。
不等少年开口,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自由了!!——简风子,我定会找你,再续前缘!!——”那笑声愈来愈小,仿佛往天边飘去,暴戾的狂风也随着笑声的远飘而逐渐变小,直到不剩一点风芽。安之与居狼终于松口气,怪的是,方才害怕到鬼喊鬼叫的少年,现在却没了声响。送目看到少年,却见他背后背着只白衣女鬼。女鬼披头散发,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嘴角上扬,角度尖锐,嘴巴大张,程度夸张,好似下巴脱臼了,大到能一口包下个整只西瓜。她扬起鬼爪,一脸看到食物的欣喜,准备消受了少年。居狼抬手,甩出那只早已经在手里凝出的白羽,嗖地一下朝女鬼脑袋穿刺过去。只听一声凄惨地嘶鸣,那女鬼撂下一句:“你们等着!”,便怦然消失在空气中。安之朝魂灵消失的地方,虚虚地砸了一拳,“回不来了!”“她的确还会来。”居狼淡道。回想那阵妖风,安之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她这么厉害,被缠上会不会很难搞?”“那东西要找的是他,与我们无关。”居狼看到少年,只见他半阖着眼,站着身,身形摇摇晃晃,梦游般神情恍惚,他便沉声喊了句:“简风子!”闻声,少年猛地站定身形,双眼大睁,瞬间清醒过来,嘴里喃喃地嘀咕道:“风子没睡觉……没睡觉,父亲……”“简——疯子?——”安之觉得这名字太滑稽了。“大风起兮云飞扬的风。”简风子出声矫正,“简-风-子。”他一字一顿地念到,读音十分标准。安之点头,“风子风子。”简风子还是不满意,“风-子两个字不要连读,真念成疯子了。”安之想到他的真名在这里并不能被喧之于口,却在这里纠结别人的名字,无所谓地说:“矫枉过正——”简风子不愿将错就错,“你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那是简家的荣耀好吗!你这么念是在亵渎简家……”“那女鬼为什么缠着你?”居狼听不得外人对安之大喊大叫,便出声打断他说话,巧妙地切入问题。“我怎么知道。”简风子又以傲慢地语气说道,“前些日子,我简家简松箱被盗,那之后,就一直有恶鬼入梦纠缠。”安之折眉沉思,问:“简松箱?是容融送给董天逸的简松箱?”“不知道。我一路跟着简松箱的定位追到辞叶。那庄园主人盗我简松箱不说,还派人看守,不让我拿回去!”简风子越想越气,双手叉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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