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五味杂陈,既有见到爸爸书房里收藏品的伤感,也有着对沈问埕的感激。她握着电话,失声良久。
沈问埕笑着解释了句:“我没问外人,和你外公确认的。”姜桡一想到外公被问这个问题,直觉在老人家那里她和沈问埕的关系更说不清了。沈问埕像怕她不高兴,半是玩笑地说:“你外公还给我了他的手机号,让我有空陪他聊天,我说,怕你知道不高兴,要先和你说一声。”“我外公……”姜桡说,“他喜欢和小辈儿聊天,你要不忙,给他打电话说话,他应该挺高兴的。”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越扯越远,慢慢地都不说话了。“你要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阳台聊”姜桡终于打破沉默,说,“我带了点儿茶叶在行李箱里,正好想泡茶喝。”“等我十分钟。”姜桡挂断电话。她看着梳妆台上的木匣子,出神了几分钟,随后打开行李箱,没等找到茶叶罐,门铃就被按响。她拿起茶叶罐,跑去开了门。沈问埕像是为了避嫌一样,没有换休闲随意的衣裳,还是刚在阳台的西裤衬衫,在门口等她,一见门打开,指了一下身后的林泾深:“叫他一起过来了。”沈问埕虽然住隔壁过来方便,但半夜里往一个女同事房间里跑,说出去不好听,叫上一个比较正经。林泾深一手插着西裤口袋,一手搭上沈问埕的肩膀,对姜桡说:“我正好要和他聊一下展会的事儿,他说让你帮忙带了新茶,一起过来说。”两个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姜桡让了一下路,放他们进来。林泾深拿走姜桡的茶叶罐:“我来活动一下,你们俩先聊。”姜桡抬头,和沈问埕对视了一眼。沈问埕瞧着她,眼里有笑。“阳台上说吧。”她轻声道,先推了阳台门,沈问埕紧随其后,反手虚掩上了门。姜桡借着阳台上的灯光,挪着藤编茶几,沈问埕一言不发配合着把几个沙发挪到三人能相对坐着的姿势。全部摆完,里边的小林总还在悠哉悠哉地拆泉矿水,烧水,头也没回地对阳台这边儿高声说:“你俩先聊,我得先烧开一壶倒了。”姜桡答应了一声,转而看仍站在面前的沈问埕。看小林总的样子,并不知道画的事。好像这是她和他的秘密。“谢谢,”她认真说,“真心的。”她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但还是照着他给的前因后果往下说:“你还是告诉我多少,你朋友开展览做生意的,总不能说要过来就要过来了?”沈问埕摇摇头:“不用。”在她开口争论前,他接着道:“我们是朋友,看到对你有意义的东西,所以买下来送给你,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夜风似乎大了些。里边烧水的人慢吞吞忙活着,毫不在意外头的两人。姜桡看着他,犹豫了许久该说什么,沈问埕瞧出来,耐心等着。“你想听实话吗?”姜桡看似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意指昨夜。沈问埕似乎明白她指得什么,沉默点头。他见姜桡没说话,主动说:“我昨天虽然喝酒了,确实没醉。今天刚从办公室回来,一口酒没喝,还是那句话,我是认真的。”姜桡和他对视着,想了很久,轻点点头。沈问埕明白了她的意思,想确定地再问一遍,又怕她不好意思回答。最后他只是笑着,问她了一句:“那我当真了?”姜桡被他的话惹得笑了,见他还瞧着自己,笑着再次点了点头:“嗯。” 锦绣人生路“有个问题,”姜桡在心里措辞着,想把话说得更清楚,“你上次说,差不多一年卸任。”沈问埕点头:“之前是这么安排的,现在有了点儿变化,走得更早,去向已经定了。”“什么时候?”她问。“亚运会后,”沈问埕给了个具体时间,“看他们比完赛。”几个月后。“我很喜欢这个工作,”姜桡认真说,“现在更喜欢了,”她停了一停谨慎说,“先慢慢了解,等你卸任?”“明白。”沈问埕看了一眼楼下露台,那里是个露天酒吧,刚进入夜场营业时间,有三两客人落座点单。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对姜桡招手,让她往阳台门边站,免得被瞧见。姜桡往他那边儿走了两步,听他跟着道:“你顾虑的点,我都明白。”“为什么提前?”姜桡小声问,“比预计卸任的时间提前了?”“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沈问埕直接道,“和你以后相处能轻松点儿。”姜桡一时触动,看了他一眼。沈问埕一笑:“我这次回来没外边传的那么邪乎。当初是从这里开始的,有感情,自从知道有可能项目入选亚运会,就回来了。当初谈的时候也是,让我圆一个年轻时候的梦,看着亲手设计的游戏上亚运会。”她“嗯”了声,原来是这样。“读书的时候,枪战游戏最火,那时候几乎每个大学里都有战队,”沈问埕说,“国内最初的一代游戏设计师也都是那年代过来的,我们都是。真是圆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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