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很少人叫他名字,大家都叫他「小猪」。
他在医院工作,外包清洁人员。有天中午,他打开排骨便当的时候,听见主管叫他:「小猪啊!」
他带着便当吃力地走过去。主管告诉他要出头天了,公司要派他递补一个公家职缺。
公司的大姊们都说「公家」很好,虽然他不知道好在哪里,还是听话写了离职单,用结余的薪水请大姊们吃一顿饱,隔天就往新单位报到。
他?」朱何念出标题,脑中茫然一片。想要问人,但他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朱何放下面包,仔细翻阅简章。他脑袋不好,看到第四遍才稍微明白文件的意思。
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去翻那叠旧书,是高一到高三的教科书,还有几本他喜欢的童话绘本。
──如果可以,他也想念大学。
朱何不知道是谁听见他的祈愿,只要他再努力一点,说不定真的可以梦想成真。
朱何赶紧坐上书桌,翻开第一册数学,满是g劲。
十分钟过去,他看了又看,还是不懂书上在讲什麽。
「好难……」
朱何想起来了,他以前国中数学考试,从来没有及格过。
「先念英文好了……唔呃,还是来看国文……」
朱何初次挑战高中课程,惨烈撞墙,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这颗猪脑袋换掉。
不知不觉,他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他梦见小学的教室,老师把他的作业本擦了又写,但他还是记不起来。
──小猪啊,你什麽都不会,以後长大怎麽办?
──老师对不起,我再写一遍……
「朱何、程朱何同学!」
「是!」朱何惊醒过来,又忘了半夜叫名不可以应声的教训。
朱何看见穿着黑长袍制服的少nv,笑脸盈盈地望着他。椅子只有一张,所以少nv几乎是贴身坐在他大腿上。
「啊啊啊!」朱何吓得跌坐在地。
少nv无感自己做了什麽好事,自以为t贴地为不规则ch0u气中的朱何小弟着想心情。
「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忘记我名字也是正常,不用不好意思啦!我叫小蝉,公事上可以叫我陈副官、陈判佐,白话一点,就是陆判大人的可ai小助理!」少nv小蝉挺起x脯,对这份工作相当骄傲。
「是很可ai……」朱何蜷坐在角落,和鬼差美少nv保持距离。
「程同学,你在念书吗?」小蝉笑着问朱何,朱何第一次被nv孩子不是人关心,怔了怔才害羞回话。
「对……」
「我si的时候正好是高中生,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姊姊教你!」
朱何无法回绝人家的好意,过去书桌听小蝉教他数学。虽然小蝉「老师」算出来的答案和解答都不一样,但朱何喜欢和别人一起学东西的感觉,b自己一个人呆呆地看书好得多。
小蝉「啊哈」一声,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抬头对朱何说道:「我知道问题错在哪了,我生前数学从来没有及格过!」
朱何对这个半透明的少nv顿时生起同类的情怀。
「没关系,只要去问陆判前辈就好,前辈是y间的明灯、三界的伟人,没有前辈不会的问题!」
「那个……」朱何犹豫该不该提醒对方。
「程同学,我们走吧!」小蝉肃穆站起身,显然没有忘记她此行的正事。「去找判官大人教我们数学!」
「不对吧……」朱何被小蝉冰凉的手指抓住右臂,看似纤弱的少nv从他背後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我只是想问……为什麽选……」
不过一下子,朱何感觉他被放开,转头看去,却是什麽也没有,包括少nv和他原本所见的世界。
上一刻,他还在出租小套房,怎麽突然来到只有一片黑的空旷地方,下半身好像被什麽东西碰了碰,原来是水,他腰身以下全是看不见底的黑水。
视线所及,没有灯也没有星星,只有像是墨水染出的黑。
「小蝉、小蝉,你在哪里?」
朱何逆着水流走了两步,水底的东西会刺脚,水很冷,总觉得越来越冷。
「这里是哪里?有人在吗?」
朱何四周的黑水冒出气泡,啵啵啵,气泡越涌越多,浮出十来个相连的人头。
人头串齐声喊道:「小猪啊,跟我们走吧!」
朱何怔怔地问:「你们是谁?」
「咯咯咯,你都来到h泉,还问我们是谁?」
朱何颤抖着,退开好大一步。
人头串唱起歌来:「鬼通、鬼通,生而为人,何与鬼相通?听鬼语,堪b奴;人好心,为鱼r0u。不如食去不如食去,化作底泥乐无忧。」
朱何转身要逃,人头串追上来,其中一颗头往朱何跃起,大口咬上他的手臂。
「啊!」朱何手臂被咬得见骨,鲜血喷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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