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停顿直接跨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兼会客室,面积很大, 虞秋秋进去走了十几步绕过了一座屏风才见到虞老爹真容。只见其身长八尺,不胖但也绝对不清瘦, 穿着身暗青色的广袖锦袍,生了一副极为儒雅的文人相, 但偏偏……此刻虞老爹两手插着个腰,横眉怒目,气得那三寸胡须都在颤抖,那怒骂得唾沫横飞的样子,却又活脱脱像是个土匪。虞秋秋沉默。“还敢嫌弃我女儿,套麻袋!今天晚上就给我去套麻袋揍——”虞青山余光瞥见站屏风旁的虞秋秋,剩下的话顿时收了音。“囡囡来了。”虞青山脸上瞬间堆出了笑,眼角都笑得起了褶,跟方才那叉腰狂喷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和蔼极了。虞秋秋:“……”这老爹……风格还挺多变。见虞秋秋没有说话,虞青山叉腰的手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她刚才听到了多少,赶忙紧急自澄清白:“爹方才就是说说,没打算去套人麻袋。”那老东西今晚上要是被人打了,那也是巧合,跟他虞青山有什么关系。“哦。”虞秋秋点了点头。虽然虞老爹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气弱,但他都信誓旦旦地说了,那她也就勉为其难地相信吧。虞秋秋一声哦了之后便没了下文,虞青山心里有点打鼓,女儿向来都不喜欢他喊打喊杀,平日里他在女儿面前都会收敛许多,这次意外让她撞见,还怪心虚的。谁能想到他虞青山这歹竹,居然出了棵好笋。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女儿那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眸,心里更是忧愁极了。他女儿太单纯善良了,嫁给谁他都不放心,怕被人给欺负了去。可一想到近日皇上对他那日渐失去耐心的态度,他又不得不防一手狠心将其嫁了。但这许给谁,却着实是个难题。他女儿娇生惯养的,这门户低了没有底蕴的可不行,他怕委屈了他家秋秋,可这门户高的吧,又都是些老狐狸,都搁那观望呢,没一个给他句准话的,偏生时间紧,他就只好在那些不上不下的里面扒拉,这其中吧能力低的不行,城府太深的不行,长得寒碜的不行,品行风流的更不行……一堆条件筛选下来,还真就没几个。好不容易挑挑拣拣出了个宣平侯府二公子,他瞧着那周家二郎也算是一表人才,再加上宣平侯又对这嫡次子极为偏爱看重,待其入仕少不得要为其铺路,想必日后也定是前途不可限量,最关键的是,宣平侯之前曾上门为他这嫡次子提过亲,只不过那时候秋秋刚及笄,他舍不得那么早把女儿嫁出去,这才拒绝了。本以为这次递话过去应该是十拿九稳,谁料宣平侯那狗东西居然回绝了!还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往日。把他给气得!他虞青山如今就是再不行,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得罪了他,那老东西还想改立世子?休想!看他不卡死他!“你来得正好,来看看这里头有没有合眼缘的。”虞青山指了指案桌上的那一堆画像。虞秋秋:“……”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地上一片狼藉,她两手提着裙摆,要想不踩到东西都得踮着脚尖走路,还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避个障碍避得跟走迷宫似的。走了没几步,虞秋秋看虞青山的眼神就多了些怨念。“呵呵呵呵……”虞青山见状干笑了两声,连忙走上前亡羊补牢,用脚两边划拉给宝贝女儿清出了一条小道。其中一张名帖被他踢散了,虞秋秋略微垂眸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记在了心上。……与此同时,去往虞府必经的一处酒馆中。褚晏已经在那喝第三壶酒了。其身旁的随从很是不解,这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反倒在这喝酒,算个什么事啊?就算是以酒壮胆,那也不用喝这么多吧?眼瞧着褚晏手就要伸去第四壶,随从连忙眼疾手快地将酒壶给夺走了,瞅大人这样子,他要是不制止,大人怕是能喝到天荒地老去。酒喝多了伤身,就是酒量好也不能这么造啊。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酒壶被夺走,褚晏掀眸看了随从一眼,见其护卫酒壶的态度坚决,褚晏叹了口气,到底也没说什么。这酒一个人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他的酒量鲜少能碰见对手,上辈子,也就虞秋秋将他灌醉了一次。脑海里猝不及防又蹦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褚晏怔愣了一会儿,待回过神——简直恨不得将那名字抛到九霄云外去!就那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想着她做什么?褚晏对自己很是唾弃。旁边的随从等了一会儿,结果发现他家大人酒是不喝了,开始死死盯着斜对角的那虞府大门,不知到在想些什么,眉头紧锁,一动也不动的。随从:“……”这心思还真是琢磨不透啊。你说他没想法吧,人都到这了,你说他有想法吧,又在这坐了半天不进去。大人行事一向都深思熟虑,决定好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更改,这么摇摆不定,他还是头一回见。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随从活动了一下站得有些麻的脚,躬身问道:“大人,咱今天还去么?”
褚晏瞪了他一眼,然后倏地站起了身。“去什么去?”褚晏很是没好气:“我只不过是来着喝酒的而已,谁说我要去提亲了?”随从:“……”他悄摸打量了一下这小酒馆,寻思着这也没啥特别的呀,在京城里甚至都排不上号,下酒菜一般般,酒闻着也没多香,比这好的酒馆多了去了。随从看着他家大人起身离开的背影,将信将疑、若有所思。真的假的?回府路上,随从看见了成远伯府世子,眼见着其直奔那不三不四的地方而去。随从赶紧提醒:“大人,贺姑爷进乐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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