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微微沉下,希望不是自己太过敏感。鄢曼吟说:“迟迟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去爷爷奶奶家走一趟吧?”“爷爷奶奶其实挺想见见你的,害怕打扰你,就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向梨迟语气平静:“我晚上有事。”鄢曼吟略微失望:“好吧,以你的时间为准。”“明天有空。”她平淡开口。“好好。”鄢曼吟的声音重又喜悦。在他们谈及回家的话题时,顾书云只想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现在以她的身份,夹在他们中间,太过尴尬。她静坐在一旁,埋头吃着碗里的食物。爸爸今天除了做了鲫鱼豆腐,还做了一道清蒸鱼,撒上葱白淋上酱汁的鱼肉看着就令人垂涎,软嫩的鱼肉入口,鲜香可口。突然妈妈转向她的方向,恂恂问道:“那书云去吗?”“不,不去了。”顾书云被自己呛了一下,“我这两天请假,已经不能再休假了。”“好吧。”顾书云低下头继续吃饭。餐桌上碗勺相互碰撞发出低响的声音。如果她在场,爷爷奶奶可能也会像父母一样,谨慎地顾及着她的情绪,不敢过于表露对向梨迟到来的欣喜,所以她何苦去把本可以融洽的家庭团聚氛围搞僵。忽地,鄢曼吟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她声音郑重:“对了,妈妈前几天去见了一个老朋友,他说起了件事。”鄢曼吟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顾书云抬起头看向她。“书云小时候生了一场比较严重的病,当时妈妈请假了几个月照顾你。”“那时候,妈妈的老师和她的爱人来看望过你,看着小小的你这样遭罪很是心疼,于是送你他们替自己小外孙求的平安扣。”顾书云将妈妈的神情语气都尽收眼底。她知道这个,大概是她两三岁的时候,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偶然听奶奶说起过。鄢曼吟继续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天之后情况真的好起来了,你的病情好转不少。”鄢曼吟笑了笑:“后来他们又来探望你,你应该也不记得了。那会他们说起自己的小外孙,觉得年龄相仿,也很有缘分,就开玩笑地说要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妈妈就同意了。”“娃娃亲?”顾书云愣住。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闪露着困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妈妈提起这个词和这件事,她有些茫然不解。那现在再提又是为了什么?“是,不过也都是很多年前口头确定的。后来老师去世,我们和她爱人联系变少,妈妈也都忘记了这件事。不过前几天,他爱人邀请爸爸妈妈吃饭,又重新并且正式地提起了。”“妈妈看了他孩子的照片,长相很帅气,人也很精神,真的很不错。”顾书云还处在发懵的状态,不知做何反应。只听旁边“啪嗒”一声,是勺子掉落的声音。向梨迟手里的勺子掉在碗中,汤汁飞溅到四周。鄢曼吟立马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拭,众人的关注都在桌面,没人注意到向梨迟朝顾书云投去同情的目光。顾书云盯着自己的餐盘失神,沉默地思考着。鄢曼吟见她表情以为是不高兴,又是补充又是解释:“其实这就是很久之前我们长辈间的约定,没有强迫你要遵守,如果你不愿意,爸爸妈妈不会勉强你的。”“他的意思也是先让你们两个小辈接触一下,觉得合适就继续相处,不要有压力。”话语落下之后,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安静的气氛中透露着一丝诡异。刚刚喜乐舒然的气氛好像因为她的事变得糟糕,明明是亲人却透露着小心翼翼。从前不会这样的。是不是因为现在她是外人了,妈妈说话也变得客气了?顾书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将她推隔在外,对她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谨慎再谨慎。她内心长叹一口气。“什么时候?”“说是明天。”“那就见见吧。”她嘴角的笑意温和。翌日清晨,顾书云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时间。
她和往常一样准备步行去评弹馆,所以起床时间没有太晚。然而当她走到客厅时,发现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了。爸爸妈妈这个时间已经去上班她是知道的。但向梨迟昨晚好像没有回来?她看了看书房的方向,门并未掩实。顾书云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又等了一会。其实她从门微敞的间隙能看见一些里面的情况,不过她还是礼貌敲门。果然好一会都无人应声。顾书云推开门,看到小床上的床单整齐无痕,连被子摆放的位置都还保持着昨天的状态。所以她昨晚没回来睡吗。不过也是,书房的空间不大,还存放了许多父亲的资料和书籍。尽管经过整理堆在了角落,但摆上小床和简易衣柜后,能活动的空间不多了。昨天向梨迟说起了她的职业。想来她自己住的房子比这边大许多吧。顾书云心里又模糊地起了想搬出去的念头。来到评弹馆之后,乔木看到她来了很高兴,兴奋地朝她招招手。“书云姐,你终于来了,感觉好久没见了!”“你的语气两天像是两个月。”顾书云笑说。乔木向来比较夸张,她嘿嘿一笑:“昨天相亲怎么样啊书云姐,满意不?”她眨眨眼八卦地问:“你请假两天是不是相亲一天,约会一天?”顾书云浅浅笑着:“没有,都没有见到。”“为什么啊?”“他有事。”乔木惋惜道:“那太可惜了。”顾书云嘴角绽着笑容,笑意浮上眉眼:“没什么好可惜的,今晚还有一场。”“也是!你肯定不缺。”乔木弯着的笑眼似月牙般,“等你们关系稳定了,带他来听评弹啊。”一旁的苏听兰突然插声:“她相亲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开心啊!”乔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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