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察觉异样后立马问道:“怎么了?”她侧过头,浓密的眼睫闪动却?没什么神采,窗外的霓虹景象没有片刻在她脑海中停留,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半晌, 她眉弓慢慢垂下?, 像是自责一般声音低落:“我今天?又弄脏了一件旗袍。”“不是你的错。”闻屹眸色认真,“你不用回到他的身边, 也可?以不需要和他再见面。”侧对着他的肩线明显绷紧了一瞬, 蜷着的手?指抓紧衣摆。“你知道了啊。”顾书云一时哑声。她的唇角苦涩地下?沉,语气很轻:“可?是他是我的父亲。”“那又怎样, 你是你,是独立的你。他做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他也可?以与?你无关。”顾书云惊愕地抬起头,眸光中充满了不确定,万千思?绪翻涌,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抓住,无法平静。长睫颤动,眼眶中似有热流在打?转,她闭了闭眼睛,潮湿的睫毛将眼泪含住。时间缓慢流逝,一点?一滴悄然无声。很想逃走,转身却?跌入一片死寂的海。路边的景物不断变换着,在她脑海形成了接连不断闪现?的画面,光影变化得太快,全都是压抑的场景,可?她现?在疲惫得无法做任何思?考,难以判断那些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的臆想。她缩了缩身子说?:“我想睡一下?。”“好?,到了叫你。”他的手?指放在了控制车窗的按钮上,轻触过后没有按下?。顾书云阖上眼皮,世界陷入黑暗。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他扫过一眼副驾驶座,她的身子蜷成一团,埋在衣服里,乌黑的发丝微微遮挡着侧脸,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闻屹关上窗户,打?开了车里的暖气,温热的暖流很快萦绕整个空间。浅睡的人蹭了蹭脸颊的发丝,想要拨开,却?忽略了自己的手?正被衣服盖着。她的眼睫似乎闭得更紧,还有轻微的颤抖,饱满的唇瓣呢喃着低低的呜声。闻屹原本想直接叫醒她,余光中瞥见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他静默了几秒,收回视线。驾驶的车辆再一次停在路边。闻屹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抬起手?将她的泪擦去。他修长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脸,像是指引。顾书云垂着的脑袋一偏,整个脸都落在了他宽大的手?掌上,他的掌心蕴着烫人的暖意,减淡了她在梦境中的恐惧。闻屹想收回手?,然而暖黄的车灯下?,她又像刚刚一样脸颊轻蹭,挺翘的鼻尖轻滑过他的掌心,留下?一片酥麻。他深浓的眼眸漆黑如墨,喉结轻滚,抬手?为?她拨开了脸上缠绕的发丝。随着眼前黑暗的逐渐加深,耳边能听到的车流和鸣笛声渐渐变轻。黑暗又空旷的环境中隐约能看到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光藏在虚掩的门后。顾书云朝着光源走去,这似乎是一间破旧的屋子,幽闭的四周连月色都照不进来。她每行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木质地板晃动发出的“咯吱”声。那扇没有上锁的门,能看见松动的锁扣摇晃不停。灯光来自于屋内的一张书桌,往里看去还有个人伏在桌上书写着什么,背影有些熟悉,但?她从?门缝中看得不太真切,顾书云再靠近,想要敲门。然而屋里的少女在听见脚步声后,警觉地转身,她微微扩张的瞳孔露出惊恐的眼神。她没看清门口是谁,但?透过锁孔能看到那里有一双眼睛。顾书云依稀认出这是少女时期的向梨迟。她不明所以,想开口询问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少女绷紧身体,惊恐地不断往后退。她的身体快要脱离那把椅子,长臂扫过桌面,不小心将灯打?翻。台灯掉到地上,碰撞过后竟变成燃烧的火苗,少顷,那火焰如巨兽一般蹿起,跳跃着从?桌子蔓延到不远处的小床上,猩红的火光迅速点?燃一切,直冲而上。火光映照之下?,顾书云顿时僵在原地,浑身骇出一身冷汗。她想要伸手?去拉面前的少女一起逃走,可?是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焦急地喊快跑,然而眼前的房间不断地缩小,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将门关上。她再也看不到屋里的情景,寂静的环境好?似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她能看到那个锁孔里还闪动着火光。顾书云的心脏剧烈跳动,她缓慢抬起沉重的眼睫看向四周。不远处红色的大字滚动屏还散发着刺眼的光,宛如那场大火还在持续着。炙热的火光让她的身上冒了一层冷汗,她大口地喘着呼吸,深切地感受到梦境中的心悸是真实?存在的。脸颊上挂着冰凉的泪痕,热风吹过皮肤完全是紧绷的感觉,她还有些沉浸在那梦里,一时无法分清那个梦是否真实?发生过的。顾书云微微支起上身才发现?披在身上的外套滑落,她弯身去捡,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爸爸妈妈很好?,向梨迟也很好?,是她的存在不好?。他们本应是这样的生活,不该生生迟到二十三年。那些冰冷和黑暗的房间,是她的。梦境中的情绪还在延续,空寂的环境里,她的呜咽声很小。
然而站在门外的闻屹还是发觉了,他刚想打?开车门进来,却?见她接通了电话。他站在门外,放下?了手?。冷风吹过,烟蒂上的红光逐渐接近指尖,他抬脚走向远处。顾书云清了清嗓子后才开口道:“喂,妈妈。”不过生涩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分哑。鄢曼吟关切问道:“书云,妈妈听你同事说?你去医院了,发生了什么事,严重吗?”“受了一点?小伤,我现?在在医院。”“你把地址发来,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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