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抿了下唇,不想回答。她问:“明日的流程可都记下了?那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要出差错。”宿流峥板着脸不说话。扶薇顿了顿,再道:“若是忘了哪一步也没什么关系,会有人提醒你。而且你现在是皇帝,皇帝要有皇帝的气度,也未必都要乖乖按照流程走。”扶薇轻轻拍了怕宿流峥的胸口,提点:“拿出你的气势来,不许让人看清了去,听懂了没有?”宿流峥想了想,说:“杀两个人助助兴?”扶薇伸手,在他的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蹙眉训斥:“不许胡说。日后行事严厉没有错,可不能太随心所欲残害无辜的人。宿流峥,你记住没有?”“哦。”宿流峥语气随意,“记不住,你以后多说几次,才能记住。”扶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半晌,她转过身去,轻声道:“随你。”宿流峥往前迈出一步,从扶薇的身后抱住她。他将下巴搭在扶薇的肩上,说:“你真的不陪我去?祭天好远啊 。要一整天都看不见了。”扶薇垂眼,看着宿流峥握在她腰前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疤,那是她用簪子划过的痕迹。扶薇有些无奈地说:“我不给你药,你自己不知道上药祛疤吗?”“你划的,我要留纪念。”宿流峥说得一本正经。扶薇伸手,指腹轻轻抚着宿流峥手背上的疤痕。她拉开宿流峥的手,提声唤蘸碧进来,去拿去疤药。宿流峥的手刚被扶薇推开,他又重新抱住扶薇的腰身,丝毫不顾虑外人在。“松开。”扶薇沉声。宿流峥这才松了手。扶薇拿起去疤药,在指腹上抹了一些,轻轻涂在宿流峥的手背上。她一边涂药,一边说:“这个药你放在身边,每日晚上都要涂抹一次。你以前用过这个药,知道怎么用的。”“那每天晚上你给我涂。”宿流峥说。扶薇不耐烦地将去疤药塞到他手里去,她皱眉瞪他:“我是你下人吗?”宿流峥语塞。他摸了摸鼻子,将祛疤药好好收进袖中。夜里,又是鸳鸯交颈绵缠半夜。柔和的床幔上映着容为一体的两道影子。扶薇先疲乏地睡去,宿流峥才睡着。下半夜,扶薇悠悠转醒。她听着身后宿流峥匀称的呼吸,知他睡着了。她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将宿流峥搭在她身上的手拿来。她动作缓慢地转身,面朝宿流峥,然后才动作轻柔地手撑着床榻,支起上半身,望向宿流峥。睡着了的宿流峥皱着眉头。宿流峥似乎永远也睡不安稳。不管白日里是高兴还是暴躁,一到了夜里,他睡着之后总是皱着眉。明明已经清醒过来,可他似乎并没有从小时候哥哥去世的事故里走出来。所以总是他白日里已经清醒,夜里却仍旧困在那场噩梦之中。扶薇慢慢抬手,指腹轻轻抚着宿流峥的眉心,将皱起的没心一点一点抚平。她的手没有离开宿流峥,逐渐下移,轻轻抚着他的眉眼轮廓。曾经宿清焉刚刚坠崖的时候,扶薇曾让宿流峥当宿清焉的替身。如今得知宿清焉和宿流峥本就是一个人,她又要如何去区分?尤其是宿流峥安静下来的样子,熟悉得让扶薇心里又酸又软。那种被困在虚实相隔之中什么都看不真切的感觉又来了,扶薇不喜欢这种不能双足踩在实地上的虚无、迷茫之感。良久,扶薇俯下身来,将一个吻轻轻落在宿流峥的额头。虽然你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可是我知道你和段斐不一样,你能好好地坐在龙椅之上,当个好皇帝,肩负起九五之尊的责任。第二日一早,宿流峥早早起来。他还是因为今日不能有扶薇作陪而不高兴。宿流峥将情绪摆在脸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瞧上去实在有些骇人。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们皆是屏息,胆战心惊。扶薇拿过小太监手里的梳子,亲自给宿流峥梳发。她说:“那么远的路,你让我去,是想累得我咳喘吐血吗?”宿流峥一愣,说:“没有。没让你去。”扶薇将宿流峥的长发绾起,给他戴好玉冠。她俯下身来,脸颊几乎贴着宿流峥的脸侧,她从铜镜望向宿流峥,柔声:“陛下今日这样打扮起来真是好看得紧。”她偏过脸去,在宿流峥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宿流峥被她亲懵了,目光甚至都跟着游晃。扶薇捏捏他的耳朵尖,直起身道:“去吧。”宿流峥用指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乖顺的起身往外走。扶薇立在门口目送他离去,她垂下眼睛看向自己的手。她以前总是喜欢去捏宿清焉的耳朵尖。扶薇笑了一下。今日登基大典,流程复杂,宿流峥要从皇宫出发,绕着京城接受百姓跪拜瞻仰,而后到祭天台祭拜先祖。百姓夹道跪拜,一声声高呼着万岁。高高的车鸾之上年轻的帝王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俊朗与冷傲是宿流峥留给京城百姓最初的印象。林芷卉也在道路两旁的百姓之中。她早已经从表哥祝明业口中得知宿流峥就是太上皇早些年前流落在外的皇子。林芷卉唏嘘了好一阵子,一直没能接受这个事实。今日她跑出家门,远远地望着宿流峥,那种不真实感才逐渐消失。
天下居然这样小,流峥哥哥居然成了九五之尊。林芷卉在心里感怀。瞧着气派的车队朝着祭天台远去,宿流峥高傲的身姿也逐渐消失在林芷卉的视线里。林芷卉忽然心中一动,涌出一抹涟漪。以前她和流峥哥哥身份差距很大,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她连向父母表述自己有那个心都没有勇气。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本来就希望她能进宫。林芷卉的眼中慢慢洋溢出笑,她开始盼着选秀入宫那一日。未婚的新帝刚登基,封妃选秀必然很快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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