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沂说不清自己内心是种什么感受,只知道在刚刚看见司祁的一瞬间,满脑子就只剩下“还好是他”这几个大字了,就连理论上来说关系应该是最好的宁淮都抛到了一边。帐篷里头的空间大,但入口很小,楚沂一个人就能挡得严严实实,司祁见他挺直着背半跪在那儿,感到十分奇怪。“是里头的地垫没有铺好吗?”“哦哦,没事。”楚沂倒退着爬出帐篷,站起身就想往自己班级的方队走去:“要集合了,我先过去。”“等等。”司祁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楚沂的手腕:“我刚刚已经跟教官请过假,咱们得先跟巡视队的其他几位一起开个会。”“哦哦好,那先开会。”楚沂拂开司祁扯住自己的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醒过神来,像个机器人似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司祁看着楚沂先一步往前走去的背影,左手握拳垂在身侧,他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让楚沂又有往回缩的征兆。这次跟随新生一起来营地的学生会成员并不多,因此,司祁也领了一个巡视队的名额,不过他的情况毕竟跟楚沂的不同,便只安排在军训中途的休息时间巡查一下各方队帐篷中被子的折叠情况。会议占用的时间不多,大概将任务分派下去后,司祁和楚沂便回到了各自的班级方队中。中午的用餐也有着严格的要求,新生们必须全程保持安静,嘻嘻哈哈的或是开口前没喊报告的,都会被教官盯着等到用餐结束后继续罚站。楚沂虽然是个不太能闲得住的人,但在有心事的情况下,倒是格外享受这种安静的氛围。等到短暂的午休时间结束时,他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全都被抛到了一边。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有了早上搭帐篷和中午严肃用餐两个例子摆在前头,集合的哨声一响,新生们就立马排成了整齐的方队。霎时间,整个营地操场就只留有教官们中气十足的口令声。立正、稍息、跨立、站军姿。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在重复着这几个动作,前头那几个倒是还好,唯独后头的站军姿,可真是让人叫苦不迭。楚沂紧咬着牙关,汗水从额角顺着脸颊滑至下巴,最后滴落到了地上。他们班级的方队站军姿已经站了整整二十分钟,脚酸脚麻都是轻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出了汗后,头上的一阵接一阵的麻痒感。楚沂从早上出发开始便带着帽子,这会儿头顶更是痒的快要发疯,腮帮子都已经咬得发酸,但他又不敢轻易挪动,万一被教官抓个正着,可是得翻倍罚站回来的。
就当他忍不住想要开口喊报告时,终于,教官一声令下,让同学们原地休息十分钟。获得解放的瞬间,楚沂就隔着帽子在头上好一通乱揉,可头顶的麻痒感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甚至手底下的触感还有些奇奇怪怪。楚沂心里一个咯噔,意识到自己的猫耳可能又变出来了,无奈之下只能举手报告,匆匆往洗手间赶去。公共卫生间的位置也在操场后方的其中一栋大楼内,楚沂摘下帽子之前还特地把洗手间里头的每个隔间都瞧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人存在后,才跑到洗手台前拿下了头顶的帽子。两只猫耳被帽子压得耷拉在头顶两侧,上头的猫毛都被汗浸得湿淋淋的,从镜子里头瞧去,显得楚沂整个人都可怜巴巴。通风了好一会儿后,猫耳才抖动着竖立起来,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对猫耳,但楚沂还是感到十分新奇。他伸手对着镜子在猫耳上好一顿扒拉,习惯后,动作也由原本的小心翼翼捏一捏逐渐变为快速地挠耳朵。等到左右两只耳朵全方位被挠了个遍后,楚沂神清气爽地吁了口气。正当他伸手将猫耳往下压,准备重新戴上帽子时,镜子里头突然出现了司祁的身影。楚沂动作一顿,浑身僵硬地盯着镜子动也不敢动,从他的视角来看,镜子里的自己双手严实地压住了猫耳,但这并不能保证从后头看过来,会发现不了端倪。司祁的视线在楚沂后脑勺停留了一瞬,好像并没发现什么不妥一般走到楚沂身侧开了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两捧水。楚沂机械地转动身子,趁着司祁弯下腰去的时候,立马将帽子戴回头顶准备开溜。“楚沂。”司祁甩了甩头,将额前打湿的碎发往后撩了一把,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从镜子里看着楚沂的背影:“你头上的那个东西……”“s……spy你懂吧!”楚沂转过身,双手齐齐上阵一通比划:“就s小猫人,带个猫耳朵,喵~”司祁:……司祁颇有些无语地看着学猫叫的楚沂,走上前将手放在了楚沂头顶的帽子上揉了揉:“我的意思是,待会儿可能会学习整理着装,你的猫耳装饰记得取下来。”“不过……”他在错身从楚沂身旁擦肩而过的同时继续说道:“你s的挺可爱的。”楚沂就像一只膨胀的大气球,突然被戳了个小孔,噗得一声放完了所有气。他脸颊憋得爆红,等到司祁都走得没影了,才气冲冲地朝空气挥了两拳。好在,楚沂他们班的方队今天下午并没有练习到整理着装这一块,同时,他脑袋上的猫耳在回归方队后又变了回去,勉勉强强算是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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