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中湖外面一切如常吗?如果你现在动了手,我出去一定会告发你的。”“你在威胁我吗?”谷屿眉头一挑,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收起手中的刀剑,冷光淹没在刀鞘之间。谷屿转过身看着季葵星还闪着泪光的眉眼,语气淡然:“其实无所谓,到时候我的罪名也一定不只这一项。”她这是什么意思?江秋见季葵星真的把谷屿劝动了,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但季葵星很清楚谷屿忽然的收手绝不是因为她的威胁,到底为什么,她也不得而知。接过唐刀,陆柏默不作声,他不明白谷屿怎么了,难道她这种人会心软吗?还真有可能,陆柏回想起谷屿会因为季葵星她们害怕而阻止他筑京观。陆柏暗自叹息,他还以为他遇到了知己,但现在看来,他们终究不是同类。不过既然谷屿都放过了堆堆,他再继续纠缠也不合适。“愣着干什么?”谷屿扫视了一圈站着不动的江秋她们,“去打水啊。”谷屿左手的伤还没好完,水桶装满起码有十斤重,季葵星不让她一起去。于是车顶上就只剩下谷屿和堆堆两人。季葵星一步三回头的怕谷屿再为难小孩,接收到了谷屿难得的白眼。堆堆不愧是能自己从镇政府跑出来的孩子,她没有缩在角落,而是战战兢兢的蹭到谷屿身边。谷屿正盯着河面发呆,不明所以道:“你不怕我?”不等堆堆支支吾吾的回答,她的小肚子尴尬的叫了一声。“饿…饿了。”在饥饿面前,恐惧算什么?谷屿倒挂在车顶,从车厢摸出一盒饼干扔给她。“你非要带着这东西吗?”谷屿皱着眉头,指被堆堆放到地上的坨坨。堆堆狼吞虎咽,叽里咕噜的说话,谷屿听不懂,只看得见她在点头。“等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发臭,葵星也不喜欢你带着,”谷屿捡起那断手,“扔了。”堆堆不敢阻拦谷屿的动作,只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的盯着她。谷屿抬起的手顿住。反正她绝对不是被萌到了……“我把肉给你先削了,行不?”堆堆嘴里嚼着一大坨东西,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眨巴眼睛。谷屿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一个小孩子成功掌握了弱点。谷屿从外套里摸出她的匕首,手指翻飞。“如果你真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跟着我们一起出去,”谷屿见堆堆还能面不改色的吃饼干,“我会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戳中谷屿那微不足道的萌点不至于成为她放过堆堆的理由。不过是季葵星适时的威胁,让谷屿回想起来这一趟的初心,回想起她到底是为了谁。
她记得心理医生的叮嘱,一定不要让掌控别人生命的快感蒙蔽她的理智。她对自己的高要求决不允许自己失控,不能主动放开这闸门,谷屿及时刹住了自己。季葵星和江秋合力提着一桶水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堆堆在吃东西,谷屿在帮她削肉。“谷屿!你在干什么?!”怎么能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啊。江秋胃里一抽,又要生理性的干呕起来。“小声点!”谷屿警告季葵星。“你瞎操心什么?她自己都没说什么。”季葵星和她说不通,决定以后让堆堆离她远点。谷屿用塑料袋把细小的指骨收拾好,又用衣物破布把尺骨和桡骨擦得白森森的,一起还给堆堆。堆堆接过来,团吧团吧,把塑料袋塞进她的外套兜里。见季葵星还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谷屿忍不住解释:“这不是看她不愿意扔,又怕等两天尸体腐烂嘛……”四个水桶都装满,因为陆柏他们的suv不好放,所以都放在了季葵星她们的货车上。几个人又回到货车车顶吃东西,毕竟他们都没吃早饭。江秋她们三个对谷屿突然发疯还有些心有余悸,坐得离她远远的。不过谷屿不会在意这些,她又盯着河面看了会儿,突然转头问季葵星:“你发现没,水位上涨了。”季葵星对从前漳河的水量根本没概念,摇头:“不知道。”谷屿自己估算这个季节合理的雪山融水,不至于。昨天的暴雨也不会有这么夸张的效果。再仔细看,似乎水流的速度也慢了不少。从这儿到汇入宏湖,漳河沿线已经没有大坝了。谷屿心中揣测,应该是勿江上的大坝关了几个闸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吃好了就继续赶路,今天应该能到宏湖边。”谷屿拍拍裤子站起来。她们的货车没有座椅,比较晃,堆堆跟着赵同上了suv。谷屿没想到季葵星依旧跟她一起来了驾驶室。“你不跟她们去后面?”季葵星奇怪道:“怎么了?我不可以坐这儿了吗?”谷屿眉头轻皱:“我还以为你会害怕或者讨厌我。”……“你想多了,”季葵星向后仰,疲惫的闭上眼。她大概对她永远也讨厌不起来。“我只是很好奇你眼中的世界,”季葵星习惯侧身,翻过身背对谷屿,“你似乎没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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