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转头对崔二娘淡淡道:“二娘,刚才有位老叟想买你的枣子水,看摊前没人,又走了。”崔二娘猛的回头,害人不成,还折损了自己的生意,太得不偿失,于是连忙跳着脚回去了。那爱财的模样,又滑稽又搞笑,任谁看了都会发笑。那俩女郎就轻笑出声,紫衣服的道:“唐小娘子竟会哄人,根本没有买枣子水的老叟。”她们俩的视角全程能看到崔二娘的摊子,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人去过。黄衣女郎亦笑:“我还当唐小娘子是个吃哑巴亏的,原来也会反击,这我就放心了,对于刚才那种人,就该不留情面,骗她一下都是最轻的。”唐玥笑了笑:“姐姐们莫要笑话我,喝完这一遭,我就得去洗碗了。”两位女郎喝完饮子,给了钱,心满意足地离去。唐玥收拾了碗,再次去南渠清洗,矮桶里装着十三只碗,其中有一只并不是青瓷的。原先筐里的确只有十二只洗净的碗,一整套仿唐青瓷,前面崔二娘也没有数错,的确是十一位客人,直到那两位女郎来。唐玥原本都准备去洗碗了,那两位女郎来的突然,只得先给她们盛饮子。那只碗是临时进甜品屋洗的。她不可能给客人用没洗过的碗。偏偏崔二娘突然跳出来,态度恶劣地指认给客人用脏碗。这不是想把唐玥的名声搞臭,又是什么?正常邻居会这样做?真是为了客人着想,第十一个客人时提醒一声什么都有了,非要等到“脏碗”再大张旗鼓?幸而,她劈手抢来的两只碗都是干净的,女郎们亲眼所证。至于那第十三只碗,是唐玥为了自证清白,临时去甜品屋里取来的。一套青玉碗中的一只,虽不完全一样,摞在原本的青瓷碗中,却轻易发现不了。甜品屋帮了大忙,唐玥也问心无愧,她没有给任何人用脏碗,所卖的所有甜品和饮子也都是保证干净,崔二娘想陷害,只能说找错方向了。等回到摊前,唐玥就见崔二娘的目光频频投来,目光中带着些堆笑,似乎陷害失败后,又想把关系“重修于好”。在崔二娘看来,唐玥个小丫头片子好哄骗得很,给一棒子会记恨人,再给颗甜枣一哄,就又好了。关系好了就意味着,就可以继续向唐玥讨教做饮子的方法,这小丫头片子你别说,做甜点和饮子的手艺还真是一绝。唐玥兀自忙活着手上的活,并不理会崔二娘的“眉目传情”。崔二娘自讨没趣,又悻悻收回目光。一直到收摊回家,唐玥单顾着忙生意,也没和旁边人说上一句话。回枣花村的路上,崔二娘追上唐玥的摊车,没话找话说。
“唐玥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唐玥推着摊车,原本车下层是两个大竹筐,自从开始卖饮子,两个竹筐就发展成了四个,一个盛甜品,两个盛陶罐,还有一个盛空碗。四个竹筐再加两个陶罐,外加十三只碗,这么多东西堆在摊车上,唐玥竟然毫不费力,推着摊车咣咣走。反观崔二娘,摊车上只有一只筐,一只陶罐,五六只碗,一篓黑炭,就这,把她累的够呛。喘着粗气,小跑几步才追上唐玥。无他,只因为唐玥收摊时,已经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收进了甜品屋里,照例推着空车走。“小丫头体力还挺好。”唐玥转过头,看到崔二娘形容狼狈,鬓角一层汗,头发都跑散了。她揶揄道:“二娘跑这么快干嘛?瞧你,发髻多散了,咦?你上次不是说买了好几支簪子么?怎么一直没见你戴过?”崔二娘最不想提的就是簪子,那日在唐玥面前夸在海口,她又没钱买,就让王大郎买。谁知王大郎也不知吃什么火/药了,说她花钱多、败家子,徐娘半老了还买什么簪子。气的她不能行,差点没和臭男人干一架。这会儿又提起这茬,她的脸上只剩下尴尬,随口敷衍道:“忘了,又忘了。”唐玥并不戳穿,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又被缠上了,对方脸皮厚起来赛城墙:“唐玥啊,那杨枝甘露……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瞧瞧,是不是比城墙还厚。要说以前,唐玥还把崔二娘当邻居对待,愿意教她蛋挞和枣糕的做法,今日之后,她便不会再那般好心了。转头睨了一眼,道:“你觉得呢?”崔二娘知道杨枝甘露的原料贵得离谱,也没打算卖,随口那么一提,谁知唐玥拒绝得这么干脆,倒让她心里更加不痛快起来。一个落魄户小丫头片子,拽什么拽。脸上还是笑道:“没事,我明天打算继续做枣子水,这只陶罐不好,我家还有只新的,过年刚买的,一只没舍得用。”唐玥问:“你昨日买碗花了多少钱?”“五钱。”五钱的碗,加上一只崭新陶罐,投资进去的也不少了。崔二娘又问:“你呢,明日打算继续卖杨枝甘露?”唐玥摇摇头:“明日天儿不好,我不出摊了。”她看过甜品屋里的天气预测,从明日起就降温了,明上午开始下雨,一直有整整两日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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