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那被称为晶辉嬷嬷的斜眼打量他片刻,小太监笑道:“来之前我师父特地交代过,这几年慎刑司全靠晶辉嬷嬷支撑着,让小的见到嬷嬷,要行礼呢。”说着,他麻利的打了个千儿,顺手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了晶辉嬷嬷手里。站在牢房门口的衡月看到这一幕,心中紧攒着的一口气顿时放松下来。如果还能回去,她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廖忠!延英殿中,楚今安正巧在问廖忠:“都安排好了?” 皇上不曾偏袒她廖忠弯腰答道:“皇上放心,小段子机灵的很,定能护得衡月姑娘安全。”“哼。”楚今安冷嗤一声。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楚今安低声道,“谁管她安全不安全,不过是看不惯愉妃这般跋扈罢了!”“是,到底是皇上御前的人,如何也不能死在愉妃这般阴谋之下。”廖忠连忙附和道。楚今安点点头,表示就是这般。“而且,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慎刑司的人一个都不能出事!”楚今安又这般说道。廖忠连忙应下,想一想,又专门使了个小太监去慎刑司传话。只护着衡月,确实有些显眼了。还是将事情做成皇上看重许昭仪的好。楚今安看了一会儿折子,先问道:“邱首辅什么时候过来?”“马上就到了。”有小太监答道。楚今安点点头,又问廖忠:“内务省查的怎么样了?”“奴才再使人去问问。”廖忠连忙说道。他转身吩咐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去寻邱首辅,一个去催内务省。但莫名的,廖忠觉得其实第二个才是楚今安真正想问的。衡月在慎刑司提心吊胆的待了半个上午,便听说皇上下旨,不许任何人提审玉露亭中的嫌疑人。“太好了……”衡月下意识松了口气,就听到站在牢门口的小段子笑道:“姑娘总算可以放心了。”“你还没走?”衡月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对方劝走晶辉嬷嬷就回大明宫了。小段子“噗”的一下笑出来:“姑娘这说的什么话,师父让小的守着姑娘,小的怎么可能会先走?”“……多谢廖公公,若我还能回去,定给你们师徒重谢。”衡月有些不好意思。小段子却摆摆手:“姑娘何必这般客气,咱们也都是听皇上的。”衡月这次顿了一下,应了声“是”,心中却并不觉得这会是楚今安的旨意。这会儿皇上口谕下来,不许人提审,怕是内务省已经查出了什么。若皇上真要护她,押送她来慎刑司时,递过来一道口谕便是了。
但是没有。没有将她留在大明宫,没有帮她,没有任何口谕。秉公处置,不偏不倚。这确实也是皇上的作风。衡月浅淡的笑了笑,回身坐在刚刚收拾干净的角落,什么也不想说。明知不该有期待的……明知……她对他而言,就是最平常的。与旁的宫女,又有什么不同呢?是她奢望太多……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次内务省动作这般快,中午左右发生的事情,傍晚前后便查清楚了。许昭仪的灵柩还停在宫内,她的死因便已经被盖棺定论:意外。没错,就是意外。“有小太监远远瞧着,说是看到许昭仪是自己翻过栏杆掉在水里的。”内务省话回的很慢,显然谨慎的很。楚今安半阖着眼睛,没有说话。不请自来的愉妃当即大怒:“怎么可能!衡月当时就站在旁边——”“回愉妃娘娘,那小太监说,确实有过粉色衫子的宫女站在栏杆旁,但是与许昭仪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内务省的总管徐清一字一顿缓缓道,“许昭仪确实是意外落水,不是旁人动的手。”愉妃怒极,拍案而起,扭头对坐在旁边的楚今安道:“皇上!这人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查都没查就敢这般下结论,皇上也不管管吗!”“臣妾当时就在亭子里,难道看的还不如远远一个小太监清楚?还是说,皇上觉得臣妾是在胡说八道,宁愿相信旁人也不相信臣妾?”她越说越气,几乎要逼近楚今安,“皇上如此识人不清——”“愉妃。”楚今安淡淡开口,“你失仪了。”愉妃此时已经的暴怒的状态,当即吼道:“那皇上再罚我禁足好了!实在不行,直接将我休弃回家!父亲说的没错,皇上确实不是良人!”“愉妃!”当着一屋子宫人,楚今安也绷不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跟在愉妃身后宫女连忙去拉她,她也在楚今安这一声质问中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到底还是低头下跪:“皇上……原谅臣妾,臣妾太过着急了,言不由衷,并、并不是这般意思……”楚今安冷着脸坐在原地,半晌重重哼了一声,起身直接离开。愉妃还跪在地上,抬手张口欲言,又闭上嘴,轻轻蹙起了眉。她身后那生面孔的宫女跪在她身边,小心喊道:“主子……”“蠢货!为何不早点提醒我!”愉妃怒道。那宫女低头不敢吱声,愉妃道:“与李昭仪一样,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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